蕭歲溫的震怒回蕩在整片林間,贊兒害怕地回頭望了一眼,哽咽道:“是神官,神官生氣了,二姐要不我們回去吧......”
二姐一把拽過停下來的贊兒,拖着他邊跑邊道:“我們要是回去,爹爹就會離開我們!難道你想要爹爹走嗎!”
贊兒搖搖頭,“我不想要爹爹走,可爹爹若是也做了神官,以後還可以來看我們,現在的爹爹根本不是爹爹的模樣,我感覺好陌生。”
“慢慢就會習慣了!”二姐氣喘籲籲地跑着,身後還跟着大姐阿辰和三姐。
“我覺得我們跑不掉的,他們可是神官啊,我們能跑去那呢?”三姐體力不支,速度漸漸慢下來。
二姐聽了這話,不大高興,沒好氣地回頭道:“說什麼喪氣話,你要是覺得跑不掉你自己回去好了!爹爹好不容易回來,我決不能失去他!”說罷,二姐松開拖住贊兒的手,獨自往前跑。
三姐回頭看了阿辰一眼,阿辰點點頭,幾人又跟着往前跑。
蕭歲溫出了茅屋,俨然是一隻妖獸模樣,他循着氣味,很快就辨出幾個孩子的方向,他龇着牙,像一陣風一樣貫穿林間,眨眼間便站在了幾個女孩身前。
蕭歲溫毛茸茸的長尾十分顯眼,三姐最先大叫出聲,贊兒躲在她身後,而二姐直接拔出一直帶在身上的匕首,指着蕭歲溫。
蕭歲溫的身子變得更加高大,皮膚更加凄白,他在暴怒中猶豫了片刻,道:“你們那該死的爹去哪了。”
這是蕭歲溫認為他能說出來的最溫和的話。
“不知道!”二姐揮了幾下匕首,道:“你這個妖怪,閃開!”
蕭歲溫的拳緊捏,胸口的火就快溢出來了,眼前的女孩厭惡地瞧着他,好像在看一個十惡不赦的仇人,蕭歲溫齒逢間竄出小火星子。
他為他家哥哥感到不值。
正當他往前移了一步時,眼前有影子一晃,懸朝出現擋在他身前:“人間辦事,自有人間之法,閻君切莫心急鑄成大錯。”
“閃開。”蕭歲溫一把抓主懸朝的衣領,那獸甲幾乎戳進懸朝喉嚨。
“殺了他們,就能找到人嗎?”懸朝好像在看一個笑話,哧嘲道:“人說關心則亂,果如是。”
蕭歲溫居高臨下,幽綠色的眸子是這林子裡唯一的顔色,他一把推開懸朝,漠視着幾個女孩,“輪回既定,誰也改不了,記住你們今日的罪孽,來日入了地獄,百倍償還。”
說罷,蕭歲溫一轉身,伴随一陣冷厲的風消失在原地。
懸朝回望幾個孩子,見他們恐懼地瑟瑟發抖,懸朝像見蝼蟻般垂眸掃視,看見阿辰那張特殊的臉時,他皺起眉厭惡地轉身。
隻有在最前面的二姐似乎聽見懸朝說了句“真髒”。
二姐手緊緊握着刀,眼裡唰地流出淚來,她很快收起匕首,道:“咱們現在不能去找爹爹,會暴露他的,我們先去山裡的武神廟待幾天。”
她擦了眼淚,領着幾人往更深的山裡走。
蕭歲溫和懸朝回到了陰陽嶽走在清冷的街上,懸朝跟在他身後,看着已經恢複原樣的蕭歲溫,問道:“閻君在人間可有人脈?”
蕭歲溫走了好幾步,才道:“你什麼都知道,為何不告知天君?”
懸朝是當初圍殺扶櫻的武神,在那之前他還負責看管被囚禁的扶櫻,可如今為何不将扶櫻的消息告知天君,蕭歲溫覺得其中大有問題。
“你在謀劃什麼?”蕭歲問。
懸朝倒是答得快:“天君派我來,隻是協助閻君,其他事,與我不相幹。”
蕭歲溫沒再說話。
懸朝所說,他一個字也不信。
他在心中想,如何才能在人間尋到紀慕人,換做在地府,如果要找誰,一定會派出小鬼,但人間如果到處都是小鬼,難免會驚吓凡人,但如果去報官讓官府找人,那會耗費太多時間。
紀慕人的魂體不能離開太久。
恰在這時,一輛馬車遠遠駛來,蕭歲溫擡眸,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馬車擦身而過,蕭歲溫終于想起那味道在哪裡聞過。
在他去幫紀慕人給段攬月送信的時候聞過。
蕭歲溫站定,回眸一望,道:“人間太子,算是人脈嗎?”
天微亮時,蕭歲溫帶着懸朝來到客棧,這家客棧被太子一行人包了場,外人是進不來的,但蕭歲溫來送過一次信,店小二對這位器宇不凡渾身陰冷的閻王爺印象深刻,于是沒有通報,就讓二人進去了。
蕭歲溫走到樓梯口,兩個侍衛正守在那,見了蕭歲溫橫劍而擋。
“你們是何人?”
蕭歲溫畢竟算是有求于人,不好太粗魯,但是他天生不會應酬說好話,冰冷冷道了句:“有事。”
兩個侍衛互望一眼。
主要是蕭歲溫就說了兩個字,已經威壓滲人了,他說話又硬又冷,就像一把銳利的短刀,随便一扔都能傷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