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又一片綠葉生出。
紀慕人忽然站起身,道:“他們在追什麼......難道他們追的人和我有關,所以才來找我??”紀慕人轉過身,想問問蕭歲溫的意見。
剛轉過身,就被吓了一跳。
紀慕人眨眨眼,看着蕭歲溫身邊憑空而現的白衣人,道:“白,無常大人,您怎麼來了!”
謝必安雙手攏在袖中,眼珠往右邊一瞥,語調轉了幾轉,道:“下官也納悶,好好的追着亡魂呢,怎麼的就被閻君令喚到這來了,這離譜事可還是頭一遭。”
紀慕人跟着看向蕭歲溫,蕭歲溫将令牌放回腰間,指了一下跪着的死屍,對謝必安道:“這麼多亡魂在人間遊蕩,無常大人也不管,玩忽職守,該當何罪?”
謝必安細長的眼輕輕一擡,斜靠在肩膀上的招魂幡無風自動,那鈴響了幾聲,霎時間,跪在地上的死屍都驚慌起來,紛紛站起來要逃,但站起來的動作對于他們來說十分艱難,起不來也逃不掉,吓得死屍發出奇怪的哀嚎。
謝必安神色平淡,他忽視那些亂做一鍋粥的,直接走到紅衣小女孩身邊。
謝必安先對紀慕人俯身行了個禮,“殿下可否讓一步。”
紀慕人一聽,忙往邊上讓了一步。
那小女孩身體往後閃躲,雙手焦急地追着紀慕人移動,她艱難地膝行了一步半,沖紀慕人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像是在啜泣。
紀慕人見狀,立馬上前跪坐在小女孩身前,伸手撫了撫她的手掌,道:“别怕,無常大人不會傷害你的,放心好了。”
小女孩聽了,漸漸安靜下來,隻有手指還在憑空亂抓。
謝必安将招魂幡舉起,又落在小女孩頭頂,他松開手,招魂幡懸浮起來,一層白光如水波似的慢慢蕩開,小女孩猛地垂下頭,那頭像是要掉了似的,吓得紀慕人伸手想接,他見一縷白煙從女孩後腦溢出,繞招魂幡自下而上飄蕩。
謝必安攤開手掌,那白煙猶豫再三似的又盤旋了會兒,是紀慕人說了句“快下來吧”,它才試探着落了下去,落在謝必安掌中時,凝成了一個小小的球狀,隻是這小球支離破碎,殘缺不齊,周圍還散出一股不易察覺的黑氣。
謝必安盯着這小魂魄看了許久,忽然皺起眉,道:“這小東西剩下的殘魂,為何感應不到?”
“是不是因為在的太遠了?”紀慕人看那掌中魂魄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謝必安閉起眼,更加專心的感受着,不消一會兒他就睜了眼,搖搖頭:“找不到。”
謝必安捏着殘魂,轉頭看蕭歲溫,“閻君,這下可怪不得我,這些人的魂誰來了都找不到,連這體内唯一的殘魂都沒什麼氣息,想必您都探不到。”
蕭歲溫本來還覺得有些道理,的确不怪謝必安,但他說到最後一句,蕭歲溫就有點不服了,主要是他家哥哥就站在他面前聽着這話,還正好就擡頭看着他。
“誰說我找不到?”蕭歲溫放下抱了半天的手,走到謝必安身邊,“這事其實很簡單,問出她名字,生死薄一查就知道了,魂魄這東西隻要在三界之内,就一定能找到,除非被打散了,灰飛煙滅,但三界之中,能做到這種事的隻有天界武神。”
後半句,蕭歲溫是看着紀慕人說的,但看見紀慕人的眼睛時,他忽然生出愧疚來,于是趕緊低頭,又補了句:“哥哥等等,我想到個辦法。”
紀慕人點點頭,給蕭歲溫讓出位置來。
蕭歲溫擡手,将這殘魂送回身體裡,又憑空布了一道水幕,這水幕原是一種結界,隻是他将水幕縮小了,放到小女孩面前。
“她雖然不能說話,但是手指能動,讓她寫出來就好了。”
紀慕人一聽,豁然開朗,“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歲溫你好聰明!”
蕭歲溫這個節骨眼,仍然不忘對紀慕人寵溺一笑,随即問小女孩道:“你叫什麼名字?”
問完,他将水幕推到女孩手指前,女孩喉嚨又有奇怪的聲音溢出來,她手指越來越顫抖,好像在努力将所有力量都聚到指尖,她真的在那水幕上一筆一劃的寫着。
紀慕人和蕭歲溫盯着水幕看,謝必安往後退了幾步,收了招魂幡,雙手又攏進袖子裡。
待小女孩寫完,紀慕人睜大眼睛,轉頭與蕭歲溫對視:“彩兒,她是彩兒??是萬妖谷的彩兒?”
蕭歲溫皺着眉頭,又問道:“是誰殺了你?”
紀慕人也跟着緊張的看向水幕,小女孩的手指顫抖的越發厲害,紀慕人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道:“你别怕,你慢慢寫,我們都在這,已經沒有危險了。”
小女孩沒有絲毫平緩,喉嚨中的聲音變得嘶啞可怖,紀慕人眉心微蹙,知道彩兒一定經曆了什麼可怕的事,他用手一直輕撫彩兒手臂,過了好一會而,彩兒才落指。
這次她寫的很快,幾乎是一筆就寫完了,紀慕人和蕭歲溫盯着那個字認了半天,因為比劃連在了一起,不太好認。
紀慕人伸出手指,回憶着彩兒的動作在那水幕上又比劃了一遍。
蕭歲溫也盯着紀慕人的手看,忽然靈光一閃認出了那個字,紀慕人也猛地擡頭看他,兩人皆覺意外,随即一齊緩緩看向謝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