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信息素暴亂很危險，你無法判斷對方是否還有理智，要先保護自己才對。”

原本他不該這麼直白，但他深重的道德感迫使他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要給這個不谙世事的漂亮beta提個醒。

貿然把失控alpha撿回家的行為，某種程度上，無異于将自己推入了危險的深淵。

賀言聲向來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如果問一圈，所有跟他接觸過的人都會說上一句：這人疏離得就差把“莫挨老子”四個字兒印腦門上了。

這次可能是沈尋知看着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少爺，讓他不由地多了幾句嘴。

被教育的小少爺坐在沙發上，手裡握着管家的大毛尾巴，紅着一雙耳朵對乖順點頭：“好，我知道了。”

此時沈尋知耳朵的熱度已經快燒到臉上了，他當然知道賀言聲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行為确實有些冒險。

可當時的情況沒給他提供太多的反應空間，他能看出來賀言聲還有理智，也聽說過賀言聲這個人自控力很強，所以他才願意出手相助。

他一直記得當年步南跟他說，賀言聲剛出道一年，風頭正勁的時候，全團被私生飯追車、堵酒店，更有甚者去爬他們酒店房間的陽台。

有一次，一個Omega私生故意散發絲絲縷縷的信息素，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賀言聲直接皺眉挂臉，裝都懶得裝。

當初這件事爆出來的時候，正好有一段賀言聲的專訪視頻，中間主持人問到關于感情的看法，張口閉口AO。

字裡行間透着的那種對beta的輕蔑，煩的他更是直接反問一句：alpha的伴侶為什麼一定是Omega？

引得網上一度猜測過賀言聲是不是崇尚AB戀。

見過太多直A癌的網友們，樂得聽一些清醒發言，尤其是發言人長得還又高又帥顔值能打。

許多視愛情為無尚物者聞風而至，紛紛發文，表示支持自由的戀愛當是任何意義上的不設限。

當時漲了好一波路人粉，不過依舊有一部分人酸不溜丢的發言嘲諷。

那段時間的步南每天都抓着沈尋知，在“哥哥真的三觀好正”和“哥哥要是不喜歡Omega我是不是沒機會了”之間來回橫跳。

沈尋知心善，硬生生把那句“他就是喜歡Omega你可能也不見得有機會”咽了下去。

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了一周，步南念叨得沈尋知也是滿腦子官司。

要不是還有理智，說不定當時就已經通過舅舅的關系搞來賀言聲的聯系方式，然後大問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歡Omega？！”并且得到确切答案後立馬轉告步南，以換得清淨的世界。

“你會畫畫？”

“啊？”原本沈尋知還在撸貓低頭裝死，思緒不知道飛去多遠，驟然聽見賀言聲這句話，便下意識擡起頭來看着他。

賀言聲的視線并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看着他放在牆邊的，昨晚忙了一宿的畫架。

“嗯。我喜歡畫畫。”

賀言聲覺得這個話題用來跟剛認識不久的人交流，好像還還不錯，于是繼續問道：“為什麼喜歡畫畫？”

沈尋知想了想，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盯着管家的後腦勺，不急不慢地說：“它很浪漫不是嗎？”

“很浪漫。”

賀言聲點頭，憑借認知确認繪畫這種藝術是浪漫的。

沈尋知的話并沒說完，他繼續補充：“它可以表達一切，不論事物在這世上是否存在。”

“的确如此，這是藝術的通性。”

聊到這裡，賀言聲不由自主地起身，向那副半成畫走去，他突然很想看看這幅畫的模樣。

他一動，管家也跟着動起來，巨貓跳下沙發，走在賀言聲的身後，沈尋知視線一直跟随着管家，内心唾棄這棄他而去的渣貓行為。

這幅畫并沒有畫完，大體結構已經非常完整了，整體顔色是暖色調，看着像是黃昏時刻落日被海平面包容。

天空、落日、海面充斥着或橘或黃的顔料，近處繪了大量藍綠白三色鋪就的浪花，明黃摻了白橫斜畫布，诠釋殘陽沖天破海的高光，整體畫面劃分大片層次，又有細化光影的明暗對比。

不難想象完工後的成品會是多麼震撼。

沈尋知探出頭：“色彩讓人心情很好吧。”

賀言聲贊同點頭，看着滿目缤紛的色彩，突然靠近一步，指着一處問：“這是貓毛嗎？”

沈尋知跟着看去，發現某個色塊不勻的地方确實混雜着纖維：“應該是我身上粘過去的吧。管家很乖，我畫畫的時候它不會靠近顔料盒，但是架不住我會靠近它。”

他說的坦誠，惹得聽衆側目。

“看得出來你很愛貓。”

“準确來說，我是很愛它。”

一字之差，代表的含義天差地别。

今晨的風帶走了連日的烏雲，天終于放晴，日初的晨光傾瀉而下，鋪滿沈尋知半個輪廓，他看起來明亮奪目，眼裡說不盡的愛意溢出來，讓人看得發怔。

此時的賀言聲并不知道未來自己會和沈尋知産生怎樣的羁絆，隻道對方一句閑談，已經輕顫了他的心髒，晃動了他的靈魂。

異樣如眨眼般輕微，容易忽略，等回過神來早已失了所蹤，亦忘了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