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瘸醫生看着患者笑了,還以為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當即繼續輸出,喋喋不休打了一套連招。
“這信息素呢,其實是一種感覺,高級别或者高匹配度的alpha哪怕聞不見也會察覺到,沒有香甜的味道就沒有吧,beta還壓根沒有信息素呢,照樣找得到伴侶。”
“而且……”
林蒁使壞地故意停頓,等到沈尋知目光轉向他後,才慢悠悠開口。
“也不是所有人都聞不到你的信息素啊,那個送你來的帥哥,他就聞得到。”
沈尋知一怔,看着醫生玩味的眼神,總覺得透着古怪。
“他能聞到?”
“對呀,而且形容的特别清楚。”
林主任完全不考慮患者的接受程度,自己聊爽了才是最重要的。
“他說發現你的時候,你房裡空調開的特别低,估計那時候你已經進入分化狀态,起了高熱,但室内空氣有點寒意,像碎冰上放了兩片點綴的薄荷。”
“啧,要麼是你剛分化信息素太濃,要麼是你們倆的匹配度很高,至少90%以上吧。”說到這裡,醫生突然彎下腰靠過來,“感興趣的話你們可以測一下。”
沈尋知不着痕迹地往後躲了躲,表示不用了。
看着患者那難以言喻的眼神,林蒁醫生立馬站直了身子:“别客氣啊,又不收錢。我們醫院的醫務人員都是有職業操守的,絕對不會八卦患者的個人隐私。”
林蒁是把昨晚急診的具體情況跟沈尋知順了一遍,一字不落。
“你是不知道,當時我正值着班呢,他抱着你沖進來的時候差點把我吓死了。”
“突發分化,最可怕的情況就是當事人失去意識,随行家屬還慌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時候耽誤的都是患者的生命啊。我原本都做好了一問三不知的準備,結果你的情況他差不多都能說上兩句。你的名字啊,什麼時候發現的啊,做過什麼樣的緊急措施啊,欸,說的特别清晰,那語氣比我還冷靜。”
林蒁啧了一聲:“要不是他喘得厲害,我差點以為他壓根不關心你死活。”
“說起來真奇怪啊,一個alpha,把一個正在分化的Omega送到醫院,一路上沒有任何防護措施,他是怎麼做到神清目明完全不受影響的。結果他剛跟我說完你的情況,轉頭自己就倒了,好家夥,那燒的可不比你輕啊。你猜,為什麼?”
林蒁笑得像賣瓜的王婆,沈尋知在對方殷勤的視線裡抿了一下唇:“你不是說你們醫務人員不八卦嗎?”
醫生叔叔聽着這話可不樂意,直接在床側坐下:“那也要分情況的好嗎?!我一查血,發現他居然給自己注射了Omega強效抑制劑。”
“這東西是還在臨床實驗的處方藥,做過志願者登記的Omega才會有,而且大多是離異或喪偶多年的那種。這小年輕膽大包天,仗着自己底子好什麼玩意兒都敢往身體裡打啊,那說明書上的副作用和後遺症是寫着玩兒的嗎?”
“後來啊,我看他這情況怕是連續燒了幾個小時了,鐵打的身體也熬不住他這麼造啊,當場被我扭送去挂水了。真是服了這群alpha,身體素質好就随便胡作,差一點,他就要成為我職業生涯第二個被我施暴的患者了。”
沈尋知意外道:“第二個……?”
“嗷,第一是個差點把自己腺體作沒了的傻……,算了不重要。昨晚我讓他去休息,他說聯系不上你的家人,得看着你,硬是讓我把吊瓶放在了你房間。”
醫生指着一旁的沙發補充,“喏,就躺在這沙發上輸了一宿的液。”
沈尋知順着醫生指着的方向看過去,這沙發很小很窄,賀言聲的個頭如果躺在裡面,估計一雙大長腿會整個懸在外面。
靠枕的枕腹凹下去一塊,都能想象的出來昨晚睡在上面的人是什麼樣的姿勢。
“他這情況應該是本來已經抑制了信息素的暴亂,結果被你的信息素一激,才又開始反複的,今天還得摁着他輸個液。”
林蒁彎下腰,小聲說:“你輸液管撤了以後,好說歹說才勸他去眯了一會兒,沒倆小時又來了。謝天謝地你現在醒了,不然我看那小子得走你前頭。”
醫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順水推舟加真情實感的把話說到這份上,覺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撣了撣白大褂上不存在的土,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林主任前腳剛走,後腳賀言聲就回了病房,他走到沙發坐下,正好定格在沈尋知的視線框中。
此時的見面不同尋常,他們之間多了一層隔離艙的玻璃,什麼都看得見,又什麼都碰不着,甚至聞不到彼此的信息素。
賀言聲還穿着昨晚那身衣服,隻是頭發亂了些,眼下的烏青很重,平時在雜志寫真裡好看的嘴唇,此時淡的沒什麼血色,但還是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帥氣。
他靠着沙發,雙腿自然分開,骨子裡散出來的那種生人勿近的氣息被某種不可名狀的自在取代了,仿佛他們的熟悉程度是已經相識多年的朋友。
“你……”/“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噤聲。
賀言聲擡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沈尋知先說。
沈尋知沒有推诿,他太想知道賀言聲的情況了:“你身體怎麼樣?恢複了嗎?還燒不燒?”
隔着艙體,沈尋知的聲調變得有些沉悶,一雙眼直勾勾盯着人,眸光隐約透着急切。
“我沒事,已經好多了。”
賀言聲坦率地注視着他,将一舉一動皆納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