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要說啊，别扛着。”

賀言聲确定道：“真的。”

沈尋知緊繃的肩膀松懈下來，放心地點點頭。

察覺到他想說的已經結束了，賀言聲才開口補完剛剛的話。

“你要不先聯系一下你的家人？我想幫你聯系，但不知道你手機密碼。”賀言聲眼神示意沈尋知往床頭櫃看，“已經給你充滿電了。”

沈尋知一怔，下意識看向桌上的手機，他從被子裡悉悉索索鑽出半個身子，醫院的病号服寬寬大大并不合身，胳膊稍微舉起袖口就往下滑，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腕。

摸到手機解鎖一看，果然是滿電，霎時一股酥麻的暖流湧入心底，他沒有立即聯系家人，而是問賀言聲：“你要吃東西嗎？”

不同于往日的清隽，發燒剛醒沒喝水等諸多原因讓他的嗓音多了一些啞。

“嗯？我讓小羅去買了，估計快回來了。”賀言聲沒料到沈尋知會問這個，微愣後給他倒了一杯水，通過隔離艙門的傳輸帶遞了進去：“你餓了嗎？”

沈尋知退出外賣軟件的界面，接過杯子抿了一小口，隻是搖了搖頭。

昨晚賀言聲也是這樣給他一杯水，不同的是當時的水是瓶裝水，今天的水卻是溫熱的。

當時他還以為自己是一個beta，今天就分化成了一個Omega，睡了一覺，好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難怪，自己第一次偶遇他就能聞到賀言聲的信息素，原來是快分化了。

嗯？信息素？

記憶裡有什麼一閃而過的細節被沈尋知捕捉，他心裡不确定，有些試探地開口問道：“你昨天為什麼那麼問我？”

賀言聲側目看他：“什麼？”

“昨晚，你突然問我，是不是Omega？”

沈尋知用那雙幹淨的眼睛望着他，像求知的學生在等着老師的答疑。

賀言聲偏了下頭，呼出一口短氣，似有未被捕捉的笑意轉瞬即逝。

“噢，那時候，我感覺到了一點Omega信息素，很淡，很快就沒了，覺得奇怪才問你。”

沈尋知點點頭，繼續小口抿着紙杯沿。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察覺了我的信息素啊……

這段時間天天和舅舅他們呆在一起，但是一點也沒聞到他們的信息素，他們也從未察覺到自己的信息素，如果兩次都和賀言聲有關系，那應該不是巧合。

或許，自己和賀言聲的信息素匹配度真的很高吧。

長時間的沉默落在賀言聲眼裡，他猜想對方剛分化成Omega，和自己一個alpha同處一室會感到不自在，加上兩人也不算熟，幹脆離開病房把空間留給他。

“其實我把管家也帶來了，但醫院不讓他進，我隻能把它先送回去。現在暫時讓黎佳藝幫忙看着，行嗎？”

“好，麻煩你了。可以把他放在我房間裡的，貓食貓砂都是現成的，它很聰明，可以管好自己。”

“好，一會我跟黎佳藝說。你先聯系家人吧，我去找找小羅。”

他腳程極快，沈尋知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走到了門口。

沈尋知腦子沉的厲害，思緒打着結，此時他什麼都顧不得，第一反應是叫住對方。

“賀言聲！”

這是沈尋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時間、地點、環境、原由……沒有一條在預想之中。

賀言聲回過頭來：“嗯？”

脫口而出将人叫住後才感覺不對勁，大腦語言系統突然死機，不成形的亂碼結成團卡在喉嚨，沈尋知徒勞開口卻說不出一個字，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最沒誠意的一句：“謝謝。”

好在賀言聲并未在意，他搖了搖頭，口罩擋住了他大半張臉，露出疏朗深邃的眉眼。

展露的少，觀察的就細。

陽光落在他靜谧的瞳孔聚成泛白的光點，随着他的動作在眼中滑動，那極深的黑擁有了躍然的生機。

他的眼神從疑惑轉為了然，然後染上一點帶着溫度的笑意。沈尋知頭一回知道，原來素日裡不苟言笑的人笑起來，可以這樣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