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車朝城裡開去,半路便分開,隻有祁長樂所乘的這一輛開進了老城區裡一個隐蔽的胡同。
這一帶治安不嚴,魚龍混雜,經常出事,隐藏在繁華的都市下,像一個黑暗的影子般。
車最終停在了一家私人診所門前,祁長樂朝車窗外看了眼,診所門前堆了很多雜物,門市很破,讓人禁不住的心生懷疑。
他試探性的想攙扶皇甫景天下車,手剛搭到皇甫景天身上,便感覺到他身子一僵。
不過他還是讓祁長樂扶着了。
溫瑜在旁邊看着,啧啧了兩聲,也沒上前去幫忙的意思了。
司機留在車上,溫瑜跟在後面,三個人就這樣進了屋。
診所還亮着燈,與門外髒亂的模樣不同,内裡還算幹淨寬敞。一進門大廳便是幾排等候和打吊瓶的連排座椅,不過空蕩蕩的,并沒有人。
溫瑜直接領着二人朝裡面走去。
進了問診室,有一個戴着眼鏡眼裡滿是精光的中年男人坐在那裡,應該就是皇甫景天嘴裡的“老周”。
那老周看見三人進來,打量了兩眼,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引着三人繞進側室,裡面擺着些紙箱,還有樓梯通往二樓。
二樓看起來就隻是普通診所樓上休息住人的地方,還有做飯的竈台和冰箱,往裡走,才是别有洞天。
祁長樂看着眼前和樓下截然不同,幹淨,和醫院幾乎無二的環境,心裡默念了句總裁牛*。
老周把皇甫景天攙進了内室安頓,祁長樂和溫瑜在門外尋了處地方坐下。
過了一會,老周走出來,眯着眼睛用帶上手套的手仔細查看了下祁長樂的傷口。
“這位小姐……”他剛開口要跟一旁的溫瑜說話,就被祁長樂咬着牙打斷。
“我是男的!”
“呃……”老周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和詫異,但很快他便整理好,對祁長樂點點頭表示歉意,然後接着對溫瑜說道,“這位先生的傷并不算嚴重,隻是些許灼傷,沒有傷到骨頭,溫先生您應該就能處理,藥品都在旁邊,我得進去給皇甫先生處理傷口了,他那個很嚴重。”
祁長樂看着這人禮貌的樣子,抽搐了下嘴角。
這老周給他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咋說呢,看着挺軟弱的實則精的很,就是咋看咋不靠譜。
溫瑜點點頭,也很禮貌,但顯然很是信任:“您去吧。”
老周進了内室,溫瑜也去一旁拿了個托盤,端着些要用到的器械藥品,祁長樂見内室的門關好了,先扯了扯溫瑜的衣角。
“不是……這人靠譜嗎?”
溫瑜遲疑了下,問道:“你在擔心皇甫?”
祁長樂點點頭:“我是擔心他。”
溫瑜挑挑眉,臉上是一副揶揄的表情:“不用擔心,老周是皇甫一直信任的人。”
“哦。”祁長樂應了聲,然後又突然想起什麼,往後稍了稍身子,瞪着眼睛看向他,“那你靠譜嗎?”
“我?”溫瑜看着他不信任自己的模樣,有些想逗逗他,“不靠譜。”
祁長樂聞言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和他拉開距離,然後擡手制止他:“那你别動了,把東西給我,我自己來。”
溫瑜看着他這個樣子,笑了,又往他身邊坐了一個位置:“你可算了吧,我逗你的,我在國外那會學過醫,再說就這點小傷,你個‘掌上明珠’可别自己來,你出點什麼亂子皇甫肯定第一個不放過我。”
祁長樂還是不信任他,卻也沒轍,那擦傷在上臂,他一隻手肯定做不到萬無一失,他可不想讓祁爺爺瞧出來端倪,最終還是由着溫瑜給他處理了。
溫瑜表面上看着輕佻,手下的動作卻很溫柔仔細,不過嘴上還是皮的很,時不時就冒出一句讓祁長樂想打他的話。
傷口包紮好了,溫瑜去内室看了一眼皇甫景天,然後走出來,面上的表情看起來輕松了不少。
“子彈取出來了,沒啥大事,他睡着了,老周在給他處理,估計沒時候能出來,你看看,要不咱倆先走?”
祁長樂聞言看了眼時間,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快零點了。
“去哪?”
“我名下還有套房子,我送你去那,你就先在那住着。”
祁長樂蹙了蹙眉,搖搖頭:“不去。”頓了頓,他想了想,覺着在這等到皇甫景天出來他也等不了,便道,“你送我去皇甫景天家裡。”
溫瑜明顯一愣,瞪大了眼睛。
“你說你要去哪?”
“皇甫景天家裡。”祁長樂白了他一眼。
“我靠。”溫瑜蹦出句髒話,“他住的那個地方我都沒去過幾次,他也不往那帶人,你這幾天要在那住了,還了得?”
“你進不去他家?”祁長樂并不理會這些,頗為嫌棄的看着溫瑜。
“……進得去。”
“那不就得了。”
這下可真是有好戲看了,溫瑜看着祁長樂堅持的表情,在心裡不嫌事大的想道。
皇甫景天住的小區離他公司不遠,不是别墅,隻是為了處理事務和休息方便經常住的公寓,但這裡也是很多明星會選擇的住處,安保和隐私都很嚴密。
保安明顯是認識溫瑜的,問了幾句,就放兩個人進去了。
祁長樂在溫瑜的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覺,但他睡得很淺,溫瑜想叫醒他,手還沒搭到他身上他就醒了過來。
“到了?”祁長樂打了個哈欠。
“嗯。”溫瑜應了聲。
祁長樂下車随他上樓。
皇甫景天住頂樓,上下兩層樓共有二百多平的面積,不過溫瑜開了門,祁長樂還是小小的吃了一驚。
面積是大,不過這……也太空蕩了吧。
裝修都是冷色調的,家具樣樣俱全但也都不過隻是必需品,幾乎沒有任何裝飾品,空氣裡都彌漫着一股冷清的味道,一點人居住的氣息都沒有。
唯一看起來有點生活氣息的就是茶幾上淩亂擺放的一堆文件,一隻高腳杯,和半瓶已經打開了的紅酒。
怎麼說呢,旅館都比他這像是個家。
“……我突然有點後悔。”祁長樂轉頭對溫瑜這麼說道。
“嗯?”溫瑜顯然已經對皇甫景天的生活方式習慣了,有些疑惑。
“他天天就這麼過日子?這真是他住的地方不是還沒裝修完?”
溫瑜摸了摸鼻子:“他也确實沒搬過來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