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昨晚給他們取了名字,一個叫安安,一個叫阿瑞斯。安安傷的主要是背部傷口有些發炎,還有點低燒,昨晚已經用過藥了,阿瑞斯的情況比較複雜。”
女人停頓了幾秒,繼續道“他身上有很多舊傷不知道怎麼來的,受傷時間也不一緻,最緻命的傷口在腿部一大片肉都壞死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拖着安安走那麼遠的……”
她剛說完,一個熟悉的聲音迫切道“那他以後怎麼去捕獵,怎麼放歸?”
安折認得這個聲音,她叫黛絲。
攝影團隊跟拍了薩烏馬很久,直至安折出生睜開眼睛就看到他們。
因為已經過于熟悉,有時距離他們一家很近,近到薩烏馬放心的午睡打盹對着旁邊的人類不聞不問。
這支團隊的工作人員見過太多野生動物,面對小幼崽們的好奇接近已經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唯有新加入的黛絲,經常星星眼對幼崽們欲罷不能。
工作結束後她也會舉着相機三百六十度變換角度對着安折拍拍拍,其他幼崽過于好動快門一按拍到的隻有殘影,唯有這隻孱弱比其他兄弟個頭小一圈的幼崽支持着她的偷拍事業。
在安折看來,這位年輕的姑娘不太适合野生動物的拍攝。
很多次薩烏馬捕獵無功而返,她都會看着可憐巴巴餓肚子的幼崽碎碎念,同事們也因此很無語,經常勸慰着她。
“尊重自然法則,我們無權去幹預。”
“我知道,可是……”
安折還記得,遇見雄獅的當晚其他人明哲保身,唯有黛絲在做無用功。
他獨自逃亡之後,每次想起當晚發生的事情,每次都不理智的仇恨其他人的見死不救。
後來漸漸也想通了……
力量過于懸殊,不跑就約等于送死。
設身處地,他也會選擇離開,隻是如今再和曾經朝夕相處的攝影團隊見面,心裡總有那麼一點不自然。
好怪……
聲音越來越近了……
男人安慰道“你先别着急,聽聽阿米爾怎麼說,他們肯定會盡最大能力去救治。”
阿米爾笑着附和“别擔心,阿瑞斯運氣很好來的很及時,傷處壞死的肌肉我們給他切除了,隻要好好休息治療基本可以恢複如初,到時候草原上會多一隻矯健美麗的戰神。”
她俏皮的開了個玩笑,将方才還有些緊張的氣氛打散了,幾人笑着寒暄了幾句,便朝着室内走來。
“哐當!”一聲巨響及混亂的腳步聲。
阿米爾略帶歉意,道“這門用了很多年了,每次開門關門聲音有些大。”
有幾人笑着說了些話,安折沒聽清,就在開門的那一刹那他蜷縮着閉上眼睛開始熟練的裝睡。
自從來到草原上沒有了精神食糧——網絡,每天排解寂寞除了和兄弟們打鬧外就隻剩發呆和睡覺了。
如果睡覺有比賽,他可以輕輕松松拿到最快入睡和睡覺市場最久兩項冠軍。
他蜷縮成一團,頭尾相連整個身軀團成了一個球。
安折微眯着眼從逆光處看見大約五六個男男女女向他走近,有幾個熟悉面孔還有一對男女沒怎麼見過,應該就是剛才别人口中的阿米爾就是負責救他的人。
攝影團隊的人一進來,就看見了對面動物們的臨時居所,對面一面牆都建成了動物的居所,一共上下兩層,每層有獨立的三個房間。
大部分都空空如也,隻有兩個籠子裡有客人。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隻大黑豹阿瑞斯,在他旁邊的籠子赫然躺着一隻幼年獵豹,不正是他們苦苦找尋一個月的薩烏馬幼崽嗎?
幾人圍在籠前直勾勾的盯着還沒醒來的小獵豹,一個月過去了獵豹好像一點也沒長大。
不!好像比之前還小了一點。
至少薩烏馬在的時候不會讓他們挨餓太久,每次吃飽飯足的小獵豹肚子圓滾滾懶洋洋的開始打盹睡覺。
而現在……
隻見籠子裡的幼崽蜷縮一團,他睫毛微顫似乎夢中也睡不安穩,肚子癟癟的看着餓了很久。
一層層紗布從他胸口和背部繞過,脊背的紗布之下呈褐色。
阿米爾道“背部好像被咬過,傷口不深但是在熱天發炎總是在所難免的,也切除了點死肉但比阿瑞斯的情況好了很多。”
幾人神情複雜,沒有多說。
隻有安折能感受到,他們雖然沒說什麼但卻看了他很久很久,離開之際他聽到咔嚓一聲,像是相機拍攝的聲音。
混亂的腳步聲又逐漸遠去,關門聲再度響起,室内重新回歸平靜。
從剛才的對話中來看,這估計是家救助站,攝影組和救助站的工作人員一同将他們接回來進行檢查和救治,放心不下的攝影組趁着天亮又趕來探望。
沒有什麼能形容安折現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