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側過身盯着後面慢吞吞走路的遊杼,用眼神無聲地表達了催促之意。
整棟樓的人都陷入了昏睡狀态,遊杼跟着對方光明正大的乘坐電梯離開。電梯裡的燈光明亮,徹底照亮這位深夜來客的面容。
“談微言,老朋友見面你怎麼連句話都不說。”遊杼很是自然地和對方開聊,隻可惜對方對他意見很大。
“我和你不是老朋友,也沒什麼可說的。”談微言語氣無比冷淡。
遊杼自然不在乎對方冷淡的語氣,繼續閑聊。
“有逢喜村的交情在,我以為我們怎麼也算熟悉了。”
談微言卻像是提及了自己很不願意面對的事一樣,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語氣冷如寒冰,“你那時候就頂替了遊杼。”
遊杼卻反而露出有些詫異的表情,“難道你和‘遊杼’有其他交情?不然我頂替了誰和你關系應該不大。”
“你!”談微言想反駁。
遊杼笑眯眯地繼續問:“你和溫懷緒不一樣,對怨魂都有着關懷之心,但對我怎麼這麼差?”
末了,遊杼還故意補充:“我隻是好奇。”
對于遊杼這副調侃他的模樣,談微言莫名心中騰起一股火。
不管被談家認回後談家對他如何,但遊杼當初幫他找回家人的出發點是好的。他自始至終都欠遊杼這份恩情,現在對方下落不明,他對面前這人态度能好才奇怪。
倏而,談微言神色一變,皺起眉頭,“快走!”
說完,隻見談微言搖了搖鈴,這次沒有鈴聲響起,但無數扭曲的怨魂從鈴铛中延伸撲向後方。
易尋已經追趕上來,這麼多的可怖的怨魂也沒能迷惑對方的心智,甚至沒能阻攔對方一點腳步。
像踢開路邊的石子一樣,易尋輕而易舉地撕碎糾纏的怨魂。
葉杳按下心中的震驚,咬了咬牙,再次搖動鈴铛。
隻是這次有些許不同,明明從鈴铛裡出來的怨魂沒有之前的強,但易尋看到撲到他面前的諸多怨魂時,腳步一頓。
咽下喉頭湧出的一口血,葉杳穩住身子,趁此機會拽着還想細看的遊杼飛速離開。
坐上車後,遊杼才來得及看自己身處的地方,這家私人療養院竟然是深藏地底,地面上隻是一處廢棄的建築工地。
收回視線,遊杼一隻手撐在車門内側,笑嘻嘻地看向談微言:“終于會了鈴铛的新用法?”
“哼,不演了?”談微言踩死油門,車速飙得極快。
一段時間不見,對方的行事風格兇猛了許多。遊杼這麼想了,也這麼問了。
談微言看上去并不想提及自己過去這段時間的事,隻是沉默地朝目的地開去。
期間,遊杼提起了溫懷緒的事。他将溫懷緒為了有能力去解救談微言,不惜以身試險,甚至将自己送上改造台這段故事,包裝得感人至深。
正當他沉浸式描繪溫懷緒躺在手術台上備受折磨這一段時,談微言終于忍不住接話了。
“溫懷緒是對朋友重情重義,但他憑什麼忍你這麼久?”
言下之意是指責溫懷緒沒有認出遊杼是假冒的,還對遊杼如此放心。
遊杼對此自有一番道理,“你都說我是惡鬼了,沒點蠱惑人心的手段怎麼行呢?逢喜村的時候你也沒有半點懷疑。”
車輛猛地刹住,感謝安全帶,遊杼堪堪穩住身形,順便還能對着談微言開個玩笑:“再來幾次沒準可以把我這‘惡鬼’從這具身體裡甩出來。”
談微言瞪了遊杼一眼,打開車門,“到了,下車。”
對于這人的态度遊杼表示理解,畢竟原書中季元義就是個陰晴不定的人,現在劇情變異後沒準脾氣更差。
談微言在對方的影響下如今還是個完整的活人,實屬難得,精神狀态差點也很正常。
下車後,遊杼四處看了看,這裡看起來像是私人承包的度假村,周圍除了眼前被圍欄圍起來看不清盡頭的仿村落建築,周圍沒有其他人煙。
“季元義在裡面等你。”談微言神色淡淡。
遊杼收回視線,“你可别吓我,季元義那小子早死了。”
談微言不語,遊杼表示不能理解,“你怎麼就倒向對方那邊了?”
談微言轉過身,看向遠方,聲音有些缥缈:“我隻是做我能做的事。”
“那你也能幫我。”遊杼開始裝可憐,“我現在可什麼能力都沒有了,看在逢喜村幫過你的份上,這次不能幫幫我?”
談微言顯然沒有料到遊杼會有這樣直白的求助,他詫異地看向遊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