瞑彩鳥落在卧室外的窗台。
今早窗台上的食水都沒有及時添換,鳥兒用長喙敲擊木質窗框,清脆的聲響喚醒了沉睡的人——含章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被人從後背伸手抱住,嚴絲合縫,體溫交織着體溫,同一種草木氣息經曆了昨夜的互相浸染,圓滿得仿佛從未體會過分離。
但窗外的小家夥還在催促。
想要掙脫懷抱起身,搭在腰間的手臂卻沉默着不肯放人,溫熱的吐息在肩頭梭巡,身軀被牢牢鎖住,他隻好伸手向後摸索,從脖頸上移到側臉,手指又被輕輕含住,慢條斯理地舔舐着。
“艾爾海森……”
從口中吐露的話語比平時更甜膩沙啞,像極了大巴紮的棗椰蜜糖,身後之人含糊笑了一聲,松口讓他抽出手指,懶洋洋地問:“怎麼不睡?”
再睡就别想離開床了。
喉嚨有些發緊,幾乎壓不住喘息,含章按住停留在腰窩上的手:“今天你有重要會議。”
“對,四個學院新賢者的競選,持續一整天的絕妙鬧劇。”
嘴上雖然刻薄,艾爾海森還是聽從勸告從床上坐起,肌肉線條優越的後背上有幾道細微的抓痕,含章眼神遊離地别開臉,披上睡袍去給等候許久的小家夥們準備早餐。羽毛鮮豔的瞑彩鳥很輕地啄了啄手指,随後開始進食樹莓與堅果,他關上紗窗,剛彎腰撿起掉落在床邊的發帶,另一隻手就從身後輕松地将其抽走。
璃月的霓裳花織物搭配素論派新研發的染色技術,經由教令院代理賢者挑剔的眼光考驗,所選的顔色如翡翠原石般美麗,柔順的發絲被男人從身後妥帖束起,但意猶未盡的手指還在沿着後頸摩挲。
含章轉身,與艾爾海森視線相對,晨光将深林鍍上一點金紅,世上任何筆墨丹青都無法描摹這一瞬的美麗風景。
是翺翔在智慧國度中的天隼,也是屬于他的戀人。
擡手撫摸,從鋒利的眉到高挺的鼻,最後以嘴唇替代指尖,去觸碰同樣柔軟的薄唇,他語帶笑意。
“早上好,艾爾海森。”
早餐是口袋餅,裡面塞着生菜絲和混合沙拉醬的炒蛋,趁着艾爾海森在廚房沖泡咖啡的空隙,含章悄無聲息地挪到餐邊櫃前,打開上方櫥櫃,但不見蹤影的茶葉罐令所有打算落空——
“需要再重複一次醫囑嗎?”艾爾海森端着咖啡靠在廚房門口,不知看了多久。
長時間沒喝過茶的含章難得生出了失落,但仍努力控制住情緒:“那是先生寄給我的天衡岩骨……如果拿去送人,請提醒他們密封貯存,防潮避光。”
生長于天衡山脈谷壑峰岩間的岩茶屬于烏龍茶一類,其味甘美勝過醍醐,其香清幽勝過蘭草,素來有“岩骨花香天衡茶”的美譽,能得到往生堂客卿青睐的更是個中翹楚,隻能希望至少被送給了識貨的人,不然連他也會心痛。
“我不會在未經許可情況下随意處置你的東西,茶葉暫時由我保管,原因你自己清楚。”艾爾海森用食指點點桌上的早餐,示意坐過來,“正确做法是提前告知——如果你違背醫囑,我就用天衡岩骨煮奶茶。”
戳中命門的告誡效果拔群,至少今天,愛茶的璃月佬默不作聲喝完了全部熱牛乳。
早餐結束,兩人又在書房消磨了一會時間,最終艾爾海森收好書,看了一眼挂鐘,走到含章的書桌前,俯身,意外被擋住——
“早上我也要去智慧宮。”
“所以?”
“……看得見的地方,請别留下痕迹。”
滿足了惡趣味的大書記官貼近說了一句話,聲音帶着熱度,很快将耳垂染上薄紅,他心情愉悅地走出家門,決定把競選控制在上班時間内有效結束。
好按時回來收取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