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一個風平浪靜的夜晚。
值夜的守衛準時搖動銅鈴,十幾人的小型駐地井然有序地動了起來。
駝獸飲飽清水,背負行李與旅人,溫順地任由粗繩牽引,随着畢洛一聲令下,整支隊伍将物資與客人圍在隊伍中段,踏上歸途。
團隊成員對兩位學者客氣中帶着防備,這也是學派分道揚镳所留下的後遺症。
“有阿如村的守護者的擔保,兩位也是值得信任之人。” 畢洛臨行前說,“鐵穆山是[薩曼尼耶]的管轄範圍,還請謹言慎行。”
塔尼特露營地以西,通過一段峽谷走廊,數百年前居爾城為赤王興建的神殿遺址映入眼前,寂靜的建築群見證了沙漠興衰,如今雖然凋敝,仍莊嚴地沐浴在金色曦光中,讓人不由自歲月長河中追憶往昔的盛景。
傳說赤沙之主在伴侶逝去後,以鎮靈為使與凡人立下誓約,在慈悲而嚴厲的目光之下,選出了統治羊群的藩王,彼時綠洲星羅棋布,居爾城如人造之花在千壑沙地熱烈綻放——人人享受她的芳馨,又有誰曾想到,華麗綻放之後所命定結成的,正是死亡那暴烈的苦果。
“……愚人衆。”
艾爾海森在含章耳邊低聲說,領頭的畢洛似有所察,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神殿附近藍色的營帳和愚人衆徽記格外醒目,先遣隊與遊擊兵以營地為中心持械巡邏,雙方都非常克制,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擦身而過。
含章不動聲色地握住艾爾海森的手,用食指輕輕敲擊手心。
[變化。]
艾爾海森用同樣的方式回複。
[小心,等。]
離開神殿遺址後不久,躁動的氣流帶來了不詳預兆,畢洛領着隊伍躲進一處地下廢墟。很快外界響起尖銳的呼嘯,憤怒的狂風挾着砂礫摧毀大地上所有生命,在這種級别的天災面前,人力顯得異常渺小,除了躲避别無他法。
昏暗的廢墟裡亮起一盞風燈,沙漠民早就習慣了氣候的喜怒無常,除了守在入口處的畢洛,其餘成員鋪好氈毯席地而坐,掏出各自的七聖召喚卡牌消遣時間,甚至還邀請兩位客人一同參與。
“随便玩玩?應該沒人不會玩七聖召喚吧?不會吧?”
“七聖召喚……我還算不上擅長,互相學習切磋可以,賭注就不用了。”
冷峻的灰發男人簡短拒絕,起身向入口處走去,被留下的年輕學者是璃月人,也沒教令院那種不把沙漠人放在眼裡的高傲,好脾氣地接受了他們的邀約。
他看了一眼對手特地亮出的卡牌,頗為意外地問:“是限定卡背?”
“翡翠葉脈卡背,首屆召喚王大獎賽須彌賽區參賽限定,我也是奪冠熱門,呃,之一,最後止步十六強。”談到召喚王大獎賽,對手眼睛就亮了,眉飛色舞地吹噓,“那次太刺激了,就差那麼一點,召喚王就是我的了,可惜最後敗在了冠軍手上。比賽結束我還要了簽名,就在卡套上,看。”
[緻永不言敗的可敬對手,賽諾。]
看着那行字,含章若有所思地說:“我錯過了那場盛會,能詳細說說嗎?邊玩邊聊吧,在這種天氣打上一場牌也算是緣分。”
談完正事的兩人回到廢墟内部,發現場面熱鬧得很,有一大半的人自發圍在某個成員身後,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錯了!錯斬了!”
“别聽他的!苟住,你還有機會!”
畢洛踱到自家成員身後,挑起眉毛冷哼一聲,幾個嗓門最大的人頓時讪讪縮起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