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身體形态不斷變化的他,似乎已經不能算得上是“生物”了。
……為了給宿主保留一絲臉面,好心的系統閉上眼睛沒有看此刻的慘狀。要是能看到表情,怕疼的宿主現在可能已經大哭不止了。
“事到如今,就算你立刻向我下跪磕頭認錯,我也不會饒過你。”無慘對汀時雨的嗚咽聲不予理會。
他們之間的關系,本來就是靠自己的縱容來維持的。
混在人類裡假冒汀時雨的未婚妻時,對方被自己變成鬼挾到無限城時,或是聽從命令去鍛刀人之村時……都是因為他的乖巧懂事和自己的縱容,才讓這個無能的個體活到現在。
如果一直乖乖留在他身邊,鬼舞辻無慘也不介意繼續培養這隻沒什麼用的小寵物。可惜對方太過愚蠢,居然妄想投靠鬼殺隊那群瘋子,白白浪費了自己的期待。
汀時雨無比清晰地聽見了無慘的聲音。
“……”他現在五官變形,連□□也逐漸膨脹破碎,隻能算得上從鬼王身上脫落的一灘爛泥。
然而逐漸失去了人形的家夥卻強忍着疼痛,抓住了露出在身體外的那條管鞭。以這樣一副畸形凄慘的姿态死死抓住那條管鞭,低下腦袋,迅速消失的嘴唇在上面碰了一下。
或許是想恨恨地咬一口,又因為沒有了張口的力氣,隻能變成一個血腥的吻。
無慘的動作頓了一下,眉頭死死擰起。
【[鬼舞辻無慘]好感度-10,目前-10。】
像是幼小的動物輕輕舔舐了他的指尖,正如過去那樣。一瞬間,在腦海中浮現出的是少年謹慎讨好的眼神。
明明懲罰了叛逃的小寵物,但無慘的心情反而更差了。
仔細思考起來,今天盡是讓人不愉快的事情。
先是珠世那女人的藥讓他老化了九千歲,然後是抓到逃跑的寵物後,發現他毫無悔改之意,最後是竈門炭治郎那家夥使用的劍法,仿佛靠近就能灼傷鬼的骨髓……不管哪件事都讓他不爽至極。
明明已經快要到黎明了,害蟲們還是源源不斷地湧上來……!
鬼王大人思緒百轉千回,但在别人看來,隻是對着少年的觸碰微微一頓。
岩柱并沒錯過這個機會,變得赤紅的沉重斧鍊錘結結實實轟擊在了白發惡鬼身上,隻聽一聲沉悶巨響,惡鬼的身子被砸出的巨大的血洞……
鬼舞辻無慘迅速反應過來,管鞭于是襲向了發動劍型攻擊的柱。
……此時的汀時雨如同垃圾一樣被丢回了地上。
随着血液的注入,惡鬼數千年的記憶潮水般湧入身體裡,像是要用精神把他擊潰。拜這大量的記憶所賜,他又軟趴趴地躺在地上抽搐了半天,陷入死亡般的虛無空洞。
這些記憶大多數都是冷漠殘酷的。從出生開始就一直飽受死亡威脅的人,殺害了盡心盡力治療自己的醫生,不知多久後終于在病榻上站了起來,從人徹底變為食人惡鬼。
他逼死了自己的一位位妻子,诓騙珠世小姐殺掉丈夫孩子,用盡一切手段尋找克服陽光、永生的辦法……
隻有在幾百年前遇到那個男人時,無慘的記憶産生了強烈的情緒波動。憤怒,厭惡,還有不易察覺的恐懼瞬間湧上來。
一個能讓鬼舞辻無慘又怒又怕的男人,到底該是什麼樣的人?
【你居然還有空思考這些事啊。】系統吐槽了一句。
有什麼冰涼柔軟的東西貼上了汀時雨的額頭,讓他滾燙渾濁的大腦清醒了不少。依靠增強的血鬼術緩慢恢複着視力,他終于看清了貼在他額頭上的東西。
那是一條紅通通的,散發着紅色油光的觸手,模樣像極了之前鉗制住他的髒器,甚至還有蜿蜒的血管遍布,看得他一陣反胃驚吓,恨不得自己再次昏迷過去才好。
還以為是無慘的血鬼術,結果仔細一打量,隻有自己能看見這怪東西。觸手竟是系統實體化的樣子。
……系統好心幫自家宿主加速恢複人形,就聽他好不容易愈合的嘴唇張開,艱難地擠出一個字:“好惡心…嗚嗚……你不要實體化了好不好。”
系統:【……】
真失禮!現在就把你送回反派boss身邊!
……
…
勝利是理所應當的事,就像正義終究會戰勝邪惡。然而這過程是慘痛而漫長的。
虛弱之餘那個被珠世變成鬼的少年出現,準備向汀時雨身上注射什麼東西,又忽然停手,皺眉迅速道,
“雖然還有意識,但……這藥對你來說恐怕也沒什麼用了。再過幾分鐘,你就會因為細胞被破壞而死。”
他被注入的血量遠遠超過自己能承受的,按理說現在還能清醒過來,都算是奇迹了。
“沒關系。可能是無慘大人的血的原因,現在隻能感覺到疼而已,但是狀态很好。”汀時雨終于有了力氣,第一時間是回給他一個笑,随後搖搖晃晃地用剛新生出的腿站直。
“可以幫個忙,帶我去炭治郎那裡去嗎?拜托了。”
真是個怪人。
那邊完全是無法靠近的情況,就算他能過去,也沒什麼用的。盡管這麼想,愈史郎還是用力抓住汀時雨的肩膀,抽出隐藏身形用的符紙,
“拜托了。照顧一下那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