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類少年結下的美妙緣分,
變成了和新鬼王結下的孽緣。
……
鬼化的炭治郎一定失去了人類時的記憶,因此将汀時雨按在地上的動作才會如此無情,咬住他脖子的力道才會如此粗重。
地面上的碎石實在是太硌人了,但脖頸上向外滲血的感覺更加可怕。時雨的血鬼術都來不及使用,對方的尖牙已經再一次磨破皮膚,剛剛愈合的傷口又重新撕裂。
“炭治郎……”
他痛極了,終于沒忍住擠出一聲嗚咽。
新鬼王的耳朵微動,拼命合攏的牙齒忽然一僵,陷進獵物的皮膚裡一動不動。
血液流失讓汀時雨的身體慢慢變涼,他一動也不敢多動,隻等身上的鬼發現他是個沒什麼營養的食物,好心放過他痛麻了的脖子。
“啊…唔……”鬼發出了威脅般的低吼。
“炭,炭治郎。”汀時雨再次顫顫巍巍地叫了一聲。
這次,對方仿佛對自己的名字有了反應,他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着。不知為何神情呆滞且緘默下來。
炭治郎慢慢收回了牙齒。
汀時雨以為出現了奇迹,臉上表情還沒向欣喜轉化,下一秒,被啃的地方換成了臉頰。
時雨:“……”
要怎麼樣!是什麼野獸的幼崽嗎!?是野獸的幼崽在挑釁他嗎!?
這次的啃咬力度小了不少,炭治郎隻在他臉上留下濕漉漉的牙印後,便擡頭皺着眉嗅了嗅他的頭發,似乎在很認真地思考什麼。
他端詳着汀時雨發抖的身體,十分口齒不清地吐出幾個字——
“時雨先生……”
沒輕沒重的新生鬼,不小心将時雨的胳膊劃開幾道細細血痕,火辣辣的疼痛感立刻蔓延開。
“啊啊啊……痛,炭治郎……!你,恢複理智了嗎……?”時雨猛地抽氣,忽略掉那一跳一跳的痛楚,心中慢慢升起希冀來。
“?”然而那幾個字似乎隻是新生鬼無意間發出的,他眯着眼面無表情地看着汀時雨,沒有一絲将要清醒過來的樣子。
叫出這個名字似乎隻是本能。竈門炭治郎眼中還是一片混沌,眉頭緊鎖的模樣看起來與以前并無差别,他仔細來回打量汀時雨含淚的表情,并不理解這人為什麼會一臉委屈。
氣味讓人難以忍受,但這滾燙的一滴眼淚卻讓他忽然平靜了一些。
于是他又叫了汀時雨的名字,磕磕絆絆的,吐字不甚清晰,“時雨先生……”
“時雨先生……”
這下無論是誰也明白,這隻是他下意識的舉動了,仿佛念這個名字就會讓獵物變得乖巧聽話。他說起話來很青澀,看起來還是那個懂事正直的人類少年,嘴上一口一個先生,哪怕被糾正了稱呼還是會叫錯。
對……從那時開始,他就很想像其他人一樣親近他了。
這樣的想法莫名從炭治郎心中生出。
“時雨先生。時雨先生。”他還在叫這人的名字,并且叫得越來越順口。
汀時雨沒敢回應,他擦了擦自己臉頰被糊上的口水。
天色很快就大亮了,陽光一路照射到他這邊的石塊邊,連帶他的衣角都被映亮。汀時雨吓得猛躲,在鬼懷裡驚恐地掙紮,眼睜睜望着橙黃的光愈加明燦。
在陽光徹底将他籠住的前一秒,炭治郎就帶着他迅速離開了這個不安全的小角落,來到廢墟完全背陰處。
已經克服了陽光威脅的新鬼王,不知為何放過了這隻脆弱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