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通道口,一陣腐朽而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
地下世界與地面世界由長長的階梯連接,掌控着兩個世界出入口的,是權利和金錢。
有商會的人,也有背後站着貴族的勢力。
幾人一步步走下階梯,随着視野變窄,腳步聲越來越明顯,隐隐傳來回聲。
階梯很長,往下蜿蜒着,一眼望不到頭。
在黑暗中走了很久,當已經完全适應黑暗後,眼前終于出現了一點點微弱亮光。
“到了。”
伊莎貝爾有點激動的聲音傳過來。
離開階梯附近守衛的範圍後,一眼就能看到在那些破敗的街道邊,或坐或躺着零零散散的人群。
他們身體消瘦,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倒下斷氣的樣子。
除了這群人,宋初還感受到了隐藏在房屋後的幾道視線,帶着打量和躍躍欲試。
“啧,還真是老樣子。”利威爾不耐煩地出聲。
法蘭笑起來,“嘛,畢竟我們之前也是幹這個的。”
聽到兩人的對話,宋初想到之前伊莎貝爾說的,在利威爾的帶領下,幾名小混混搶奪商會運輸下來的資源。除了藥和食物,甚至還搶到了立體機動裝置。
宋初偏頭看了看那個皺着眉的男人,有點好奇當年的他會是什麼樣子。
再稚嫩一點的話,這張臉會更漂亮吧……
一路走過好幾條街道,随處可見肮髒水坑和垃圾,以及的快斷氣的人。
這裡的光線十分暗淡,氣味渾濁,宋初用靈力包裹自身,隔絕掉那些不舒服的味道。
當走到一座兩層小樓前,幾人停下腳步。
利威爾掃了眼四周,略微提高聲音,“行了,你們這群悉悉索索的老鼠們趕緊出來吧。”
随着他話音落下,隐秘的小巷中、周圍的房頂上,逐漸冒出幾個年輕人。
明目張膽的搶劫?
身邊三人都沒有動靜,宋初往伊莎貝爾那邊靠了靠,小聲問:“要動手嗎?”
然而,劍拔弩張的氣氛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欣喜。
“利威爾大哥!”
“守在出口的兄弟們傳來消息我們還不信,沒想到真的是你們啊!”
“好久不見了,你們在上面過得還好嗎?”
圍過來的人叽叽喳喳說着,宋初收起指尖夾着的針,默默看着他們寒暄。
她的衣着打扮格外突兀,很快就有人壓不住好奇問她的信息。
“兵團的随隊醫生罷了。”
利威爾似乎不願多講,隻說了這一句就轉移話題,“别站在大街上叙舊,我可不想被那些臭水溝的老鼠們圍觀。”
“是是是,大哥,我們這就進屋。”
一個棕發男人招呼其他人讓出一條路,他看起來應該是這群人老大。
帶着四人走上樓梯,他繼續說:“目前這房子是我、羅安森和奧德在住,大哥放心,我們每天都有好好做清潔工作!”
利威爾不置可否。
法蘭拍了拍他的背,“很高興你們還能保持良好的生活習慣,不愧是曾經利威爾的屬下。”
這語氣就很微妙,成功獲得了利威爾一記眼刀。
房間不大,而且算得上破舊,但正如那人說的,收拾得很整潔。
昏黃的燈光和簡單的擺設,讓這間小屋染上抹溫馨。
一起進屋的隻有三四人,其餘人都被吩咐守在樓下,畢竟空間太小,沒辦法容納那麼多人。
利威爾打量了圈屋子,拉出椅子,順手劃過椅背木梁下方。
在他盯着撚動的指尖時,那幾個小混混明顯屏住了呼吸。
他并沒有對衛生狀況發出評價,坐下來翹着腿問:“你的腿怎麼樣了?”
那人松了口氣,擡手摸了摸後腦勺,“多虧那次去地面上的治療,已經好多了,這幾年情況也沒有再惡化。”
利威爾點點頭,然後遞過來一個眼神,宋初會意地從收納戒中拿出好幾袋東西。
自從他們知道收納戒的神奇功能後,就經常往她這塞東西。
連埃爾文也提出,壁外調查物資就拜托她了。
宋初沒有異議,但戒子空間到底有限,有靈力的物品和普通物品所占空間相差甚大。
即便許多材料和法器在這個世界無法補充,空出來的地方能裝的普通物品也不多。
随着幾包東西在桌面上攤開,那位地下街混混們的現任老大,和另外幾名手下紛紛露出激動的神色。
“食物……和藥……”
“這些藥足夠所有兄弟撐一兩年了……”
幾人齊刷刷擡頭,眼淚汪汪地看向利威爾,“大哥!”
“……”利威爾嫌棄,“别用那種眼神看我,惡心死了。”
他嘴上說惡心,其實并不是真的讨厭,宋初已經明白這人時不時的傲嬌了。
“介意我現在為你們把脈,檢查下身體情況嗎?”
她的話讓幾人面露疑惑,伊莎貝爾及時開口解釋,“宋初大姐頭很厲害的,醫術高超!有她出手,你們之前的那些小毛病肯定能統統治好的!”
宋初謙虛,“檢查後才能确定。”
地下街常年見不到陽光,生存在這裡的人幾乎都有些骨骼上的病症,之前在幫伊莎貝爾做針灸時就發現了。
後來通過針灸和藥物調理,他們三人的老毛病基本已經痊愈,這是長期養護的結果。
但是對于眼前這些隻能接受一次治療,而且依然要生活在地下街的人來說,最多幫他們減輕點病痛,加強□□質而已。
不過能得到緩解,他們已經非常驚喜了。
總共大概有十五六人,一一為他們針灸和用靈力疏通經脈,花了大半天的時間。
等一切處理完,也就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地下街的靈力比較稀薄,這讓習慣了地上充沛靈力的宋初不适應。
治療過程中消耗的靈力無法及時補充,讓她打不起精神說話。
利威爾看了她幾眼,十分自然地伸手輕輕摸上她的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