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玻璃牆外無動于衷的一群白大褂,克裡斯又氣又急。随着腎上腺素極速飙升,他感到自己體内好像有一股冰冷的氣息在全身流竄。
就在黑霧就快觸碰到克裡斯的身體時,他身上的皮膚突然開始泛起陣陣金屬光澤。
這抹金屬色很快像真空中的液體分子一般流動、擴散,須臾間就包裹住了克裡斯的身軀,形成了一道連續的、仿佛鋼化膜一般的屏障,将洶湧而來的黑霧擋在了柔軟的皮膚組織外面!
“镏金甲蟲,一種原産于NGL森林深處的甲殼類昆蟲,它們的殼因常年身處充滿毒瘴的沼澤中,進化出了驚人的化學穩定性,即使是強酸滴在身上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迹。” 亨德利語調充滿了可惜:“很多富豪隻看上了它們甲殼上的那抹迷人的金屬色,好不容易抓到的個體都制作成了毫無意義的珠寶或裝飾。如果不是新發現的特殊魔獸血液能夠制作萬能的融合劑,誰能想象這抹迷人的金屬色竟然也能大面積出現在人體上呢?”
此時的克裡斯已經完全被莎妮娜散發的有毒黑霧包裹了。黑霧仿佛有生命一般扭曲着,叫嚣着,試圖侵入眼前獵物的皮膚,像剛才溶解地闆上那個死物一樣溶解掉眼前這坨鮮活的血肉。
但克裡斯仍然毫發無傷地站着,雖然後怕的冷汗已經順着濕透的金發流淌在少年難以置信的臉上。
“所以……這是我的異化能力?”他擡起手,看了看質感已經變得不像生物,而像機械産品的皮膚。
“沒錯,看起來融合得很成功不是麼?” 亨德利滿意地笑着:“而且成功幫你抵擋住了戈魯蛇死後形成的劇毒霧氣的腐蝕性。”
很好,之前的拟态蜥藥劑可以用于偵察,現在又有了镏金甲蟲藥劑來增強防禦。等到這兩種藥開始量産的時候,一定能讓各國軍閥統帥們為此争得頭破血流!
……不過在此之前,镏金甲蟲的物理防禦力似乎還需要一些實驗來驗證。
想到此,亨德利深深地看了一眼還在好奇研究自己身體變化的克裡斯,對着身後的助手們吩咐道:“把那個金發的2号實驗體單獨隔離出來,進行下一步實驗……小心毒霧洩露。”
“收到。”隻見女助理上前一步,按下牆上一個隐秘的按鍵,露出了一塊隐藏在牆裡的、布滿了按鍵的操作面闆,對着上面一陣操作。頓時,天花闆上降下來一個高壓水槍,對着莎妮娜裹滿毒霧的身體噴射出一股強勁的水流,瞬間就将她和周身的毒霧一道沖到了遠離門口的房間一角!
而其他助手就趁這個空隙打開了門,将還沒反應過來的克裡斯一把抓了出來,熟練地用電|擊|槍電暈,再擡上了停在走廊裡的一張可移動擔架上。
“找兩個人随我一道将2号實驗體送去樓下手術間;剩下的人留在這裡繼續對4号實驗體的死後異變進行觀察記錄,記錄完成後記得确保完全銷毀實驗體。”亨德利轉身對着剛才在樓下被自己揍了一拳的矮個子助理說:“噢對,你一會兒記得給樓下那個叫小麥的1号實驗體送點食水,我們今天可能會忙得比較晚,對她的下一步研究應該要等到明天才能進行了。”
“是,博士!”衆人齊聲回答,之後便有條不紊地分組執行起亨德利的命令。
……
留在危險生物隔離間外面的幾個研究員按照之前小白鼠實驗的步驟,對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死後仍在活動的莎妮娜施以各種外界刺激,并記錄其反應。
“電擊、高溫、冰凍……這些能破壞生物體細胞活性的手段都嘗試過了,似乎對它的活動并沒有明顯影響,真是很奇怪了。”領頭的女助理看着實驗記錄單上那些明顯不符合常識的記錄,皺緊了眉頭:“究竟是什麼力量在操控着這具身體的移動呢?”
“啊,這種情況我好像聽說過。”一旁的瘦小男助理從旁邊的自助推車上給自己接了杯咖啡,像是辦公室茶水間閑聊一般打開了話匣子:“你知道的,這世界上有一群特殊的人,他們身上有一種看不見的能量…唔,好像叫作「念」還是什麼來着……不管怎樣,聽說這群人如果死了,要是有足夠強的執念,就能被他們死後産生的念控制着肢體,原地複活!然後這種死後念就會拖着早已死去的身體,像個幽靈一樣飄蕩在世間,尋找他們最恨或者最在意的人呢……你看,像不像現在4号實驗體的狀态?”
說着他指了指隔離室裡全身被黑霧包裹着,像喪屍般漫無目的拖着腳步走來走去,嘴裡喃喃重複着 “…小…麥……為…什…麼……”的莎妮娜。
“原地複活?”女助理充滿了懷疑:“要是這麼輕易就能讓一個普通人原地複活,那我們的現代醫學就成了笑話……與其相信是什麼死後念,我還更願意相信她身上有什麼看不見的寄生幻獸呢……”
看着對方吊兒郎當喝咖啡的悠閑樣,女助理隻覺得心煩,連忙用手裡的記錄夾像趕蒼蠅一樣對着他揮了揮:“好了,博士不是吩咐你去給他樓下的寶貝1号實驗體送吃的麼?趕緊去趕緊去,别耽誤我這邊繼續做實驗。”
“你确定這邊一個人能搞定?”
“好像你在的時候有幫過什麼忙一樣……好啦,就還剩下毒氣實驗了,這個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趕緊做完,把這個失敗品銷毀後我也要去吃點東西了。真是佩服你,對着長得這麼惡心的玩意兒也能又吃又喝。”
女助理隻顧着将身旁的人趕走,完全沒有注意到,在說到“失敗品”“惡心玩意兒”的時候,隔離室裡的莎妮娜突然停了下來,将隐藏在黑霧之中、幾乎看不清五官的頭顱緩緩轉向了玻璃牆這邊,一雙猩紅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外面滿臉嫌棄表情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