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任用人才是不會出錯的。
她轉身,指着和自己過招的侍衛:“比如你,以你的身手,就應該進軍隊裡效力,而不是穿着愚蠢的束腰來給我擦臉。”
她本以為自己會看到感激或驚訝的表情,卻對上對方疑惑的眼神,環視一圈,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卻并不因為她的做法驚世駭俗,更多是出于看到某種公知被推翻的迷惑。
戴安娜隐約覺得自己做了件錯事。
“我想您是想給她升職,陛下?”老侍從試探着開口。
戴安娜順着台階往下走,努力維持表面沉穩:“沒錯,讓她升一級吧。”
雖然不知道那侍從是什麼品階或者有什麼身份,但說升一級怎麼都不會出錯。
誰料其他人表情更遲疑了:“但姬碼已經是公爵了。”
公爵是最高等級的貴族了。
旁邊的侍從猛地推了一把她:“你說那些難道想證明陛下有錯嗎?”
“就是!陛下的意思肯定是讓姬碼去當将軍!你肯定聽錯了陛下的意思了!”
其他人紛紛點頭以為然,開始贊頌陛下的英明神武,揣測的那些誇贊讓戴安娜自己都感到陌生。
但也有人感到不安。
“亞馬遜五将要換人了嗎?我不會被頂替掉吧?”
戴安娜終于聽不下去,連穩重君王的形象都不在乎了,皺着眉一臉匪夷所思:“等等等等!你們是說,她是個公爵?”
衆人點頭。
她又指人群中一個侍從:“你是個将軍?”
衆人繼續點頭。
戴安娜匪夷所思。
戴安娜大為震驚。
她指了指老侍從:“你也是公爵?”
對方搖搖頭。
戴安娜松了一口氣,随機聽對方沉穩回答:“我是教廷的祭司長。”
咽下去的一口氣卡住了。
戴安娜不敢置信,一個個指過去,發現在這個宮廷裡的侍衛中,級别最低的都是男爵。
其中一個将軍還撇撇嘴一臉不屑:“那個幸運家夥級别差太多了,如果不是您說她馬術不錯,她絕不可能有機會得到這種光榮的賞賜。”
“賞賜?”戴安娜表情呆滞,下意識跟着重複。
“是啊!能服侍陛下生活是全國所有人夢寐以求的賞賜,若非我們努力爬上最高等級,恐怕隻能在遠處圍觀陛下晨起。”
“圍觀?”
戴安娜幾乎感到毛骨悚然。
“是啊!”亞馬遜五将之一把自己堅硬結實的肌肉裹在緊繃的束胸裡,面龐因束胸太緊呼吸不暢而發青,卻挺着胸膛露出自豪的樣子。
“陛下不用擔心我們因為服侍您就忽略了發揮能力建設國家,我們白天服侍陛下獲得快樂,晚上處理公務建設國家,陛下不用擔心我們樂不思蜀的!”
“樂不思蜀?”
戴安娜幾乎說不出其他話,她大腦宕機,怎麼也沒法把這個詞和服侍他人聯系在一起。
而且,白天做仆從晚上辦公,這樣真的不會猝死嗎?
她幾乎說不出話,良久才命令所有人離開自己,不顧她們的哀哭祈求,讓那些官員在白天處理公務,宮殿裡很快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戴安娜沉思了很久,睡覺也心裡不安甯,擔心自己一睜眼就看到一群人興緻勃勃圍觀她起床,天還沒亮就從床上爬起來,在後廚簡單找了幾塊白面包啃着,一邊推開了議事宮殿大門。
——好在這個宮殿裡還有普通仆從,那些人的目光同樣熱切,卻因為戴安娜先前的吩咐并不熱情上前。
議事大廳裡,将軍和臣子換了符合自己品級的打扮,随着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灑在她們每個人身上,戴安娜驚訝的看到,這些人似乎像換了靈魂一樣,狂熱的盲目熱情消失不見,一個個表情平和安靜,雖然依舊溫順,但卻沒有過激表情。
她們甚至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平等,在戴安娜的命令下開始自稱我,有不同于君王的政見也能夠據理力争,這讓戴安娜大感欣慰,驚訝又充滿成就感。
最後站出來的是外事官員,她是個安靜的女人,動作優雅有禮,送上來一個冊子。
戴安娜疑惑翻開,發現都是成箱的珠寶财産記錄,一本粗略看下來,後面甚至還割讓了一個城市。
“那個男人當政的蠻夷國家聽說陛下的新政見,自覺恐懼,派出王子來和陛下聯姻,希望通過不流血的方式實現統一。”
外事官的話還沒說完,群臣就叽叽喳喳吵起來了。
“還算那些小男人有點眼力見,知道提前投誠。”
“可笑!難道攻打那彈丸小地的任務比陛下的婚事更重要?他們想通過風險國家謀取皇後之位,實在狗膽包天!”
人們吵成一片,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陛下身上,隻等陛下定奪。
皇位上的君王捏着冊子最後一頁,怔愣着久久出神。
外事官内心明了。
最後一頁是那皇子的畫像,陛下看這麼久,顯然是瞧上那男人了。
外事官清清嗓子,正想建議幾句,給帝王的決策做鋪墊,忽然見上位者猛地站起來,衣擺飛揚步步生風,後面幾乎是跑着,沖着出了宮殿。
群臣追出去,見國王翻身上馬,急匆匆朝城門口而去。
使臣團和聯姻皇子就在城外駐紮,沒有國王的允許,誰都不能入城。
見這一幕,群臣又争吵起來,人人圍着那本冊子,頭擠頭的想看看畫像上到底是何等美人,讓陛下一見傾心甚至如此失态。
“這也不怎麼樣嘛。”有人嘟囔,立刻獲得所有人的連聲迎合。
“中人之姿而已。”
“這小男人長在那種男人當家的地方,身材也忒壯了些,他們都不穿束腰的嗎?”
“史蒂夫·特雷弗?好難聽的名字,一聽就不是我們國家乖順溫婉的男孩。”
“真要讓他當王後嗎?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