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了大半,雨淅瀝瀝地下着,西餐店雖然開着門,但卻幾乎沒有什麼客人。
龍頭戰争已經打響了一段時間,mafia火拼暫時還沒有侵入普通人的生活太多。橫濱人非常默契地避免晚上出門,即使是白天也隻在必要,例如上班上學時出門。敦原本的院長打了個電話過來問要不要把敦暫時送回他那裡,但是敦死活不同意,就沒有成行。
鈴鈴——
“歡迎光臨。”黃泉放下手中正在勾線的代工手工藝品,擡頭一看居然是織田作。
織田作來西餐店并不是奇怪的事,但這會兒他身邊帶了兩個男孩。
兩個孩子像小獸一樣依偎在一起,頭上頂着織田作那件淺卡其色外套,外套已經濕了大半。
穿着藏藍色襯衫的織田作向黃泉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道:“給他們倆上點咖喱吧,不要辣的。”
黃泉應了一聲,又問了一句:“你也要來一份咖喱嗎?”
織田作嗯了一聲,帶着兩個孩子坐到了吧台邊。
兩個孩子看着隻有五六歲,表情是如出一轍的迷茫,還有點兒害怕。
這時候,敦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坐到了兩個孩子身邊,問道:“不開心嗎?”
“沒有吧。”一個膽子大些的男孩轉頭看向敦,“大概沒有。”
敦奇怪道:“可你沒有笑哎。”
沒有笑,也沒有哭,隻是面無表情,他們現在對發生了什麼并沒有什麼實感。
“織田作來了啊。”大叔從後廚出來了,看到兩個孩子有些奇怪,“這倆孩子是誰啊?”
“我從戰場上撿來的。”織田作看着兩個孩子興緻缺缺地用勺子戳咖喱上的煎蛋,“他們的父母大概已經不在了,我會嘗試找找他們有沒有别的親戚。”
黃泉突然神色一動,舉起手示意織田作安靜。
“有槍聲在靠近。”黃泉肯定道。
有槍聲很正常,這段時間橫濱幾乎所有mafia都在火拼,黃泉甚至懷疑橫濱周邊地區都能聽見連綿不絕的槍聲。
但槍聲在靠近,而且越來越近。
來者不善。
黃泉具現了她的長刀:“敦,帶這兩個孩子去後廚。大叔你也去。”
黃泉和織田作對視一眼,兩人主動走出西餐店,大大方方地會會這些不速之客。
誰知第一個出現在他們視線内的竟然是個熟人。
公關官的大衣上全是灰塵泥土,甚至還有幾個刀痕,但即使是灰頭土臉也沒能掩蓋他那驚人的美貌,甚至因為臉上沾了血更有一種亂世佳人的韻味。
公關官捂着腹部,帶着兩個人,一邊向西餐店的方向來,一邊逮着機會就給後面的追兵來幾槍。
黃泉:“……”
這人兩個多月前才被魏爾倫壓了一次超額的重力,靠着外科醫生的異能才吊住命,這會兒傷好了嗎就出來玩槍戰?
黃泉趕緊上去解圍,幾刀鞘放倒幾個追兵,織田作也跟了上來,接應壓力驟減的公關官。
公關官大叫道:“黃泉小心!他們就是來要我的命的!”
下一刻,對面有個人直接一腳踢在了剛被黃泉敲暈的人臉上,當場把人給痛醒起來。
黃泉:“……”
對自己人也是夠狠。
黃泉立刻提高速度,身形如鬼魅,以讓人看不清的速度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個把對面所有人都敲暈了,一點也不給他們暴力叫醒自己隊友的機會。
戰局瞬間結束,公關官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他也就是愣了一瞬間,然後喘了口氣,試探地問黃泉:“多謝了,但他們是港口mafia的敵人,我不能讓他們活着回去。”
黃泉道:“随意。”
她隻打暈而沒有殺這些人隻是因為習慣。在可以絕對控制的戰場上,她往往不會選擇徒增血債。同時,她也沒有阻止公關官殺他們的理由。她出來隻是為了排除西餐店的危險,還有救人而已。
公關官給手下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上前來補槍子。
确認所有敵人都死得不能再死了,公關官這才松了口氣,感受到了腹部傳來的劇痛,不得不把身體重量壓在織田作身上。
他腹部挨了一槍,可能傷到了内髒,傷他的人也因為他的反擊異能重傷,但即使如此這幫人還是對他絲毫不留手,前赴後繼地傾瀉子彈,一定要他的命。
“抱歉,黃泉,我能去你店裡休息一會兒嗎?”公關官苦笑道,“我已經通知港口mafia的人了,他們一會兒就來接我。”
黃泉點了點頭。
黃泉道:“公關官,你的傷還沒好,不應該出來戰鬥。”
公關官抹了一把臉,一臉恨恨:“這也不是我想的,不知道我休養的醫療據點被誰給洩露了,引來了這幫蒼蠅。”
他在的那個醫療據點隻有些醫生護士,守衛就沒幾個,哪能扛住全副武裝的敵人?
更别說這裡面還有兩個異能者,隻可惜這倆剛一照面就被黃泉放倒了,連放異能的機會都沒有。
還好據點離黃泉的西餐店不遠,他們才能逃過來。
走進西餐店,黃泉就看見吧台下面探出了小半個白色的腦袋。
敦看見滿身是血的公關官吓了一跳,一下子就縮了下去
黃泉對後廚喊道:“大叔,你這裡有繃帶什麼的嗎?”
黃泉本人不管是戰鬥力還是恢複力都極強,壓根用不到傷藥。而織田作雖然經常來吃咖喱,但他從來不會把傷帶來,因此大叔這裡沒有特意備過傷藥。
大叔翻找了一番,找出了一個家庭用醫療箱。
公關官脫下了上衣,萬能的黃泉熟練地用碘伏浸濕棉球,給傷口消毒之後綁上繃帶。
家用醫療箱,就這麼先湊合着吧。
公關官有些意外黃泉包紮手法的熟練,忍不住問道:“黃泉小姐這麼強,也會受傷需要包紮嗎?我記得上次你打魏爾倫,那些傷連用藥都不需要。”
這說的是魏爾倫事件裡,黃泉為了保護他們五個硬挨了魏爾倫不少重力加強的拳打腳踢。但即使是那次,黃泉也隻受了皮外傷,很快就完全恢複了。而魏爾倫已經是他們遙不可及、近乎神明級别的力量。
黃泉答道:“獨自旅行,總會遇到些各種情況,受傷也是家常便飯。”
銀河那麼大,天外有天。巡海遊俠也曾刺殺「毀滅」的令使「誅羅」,連星神都會隕落。在深不見底的寰宇前,她也不過是渺小的蝼蟻而已。
公關官點了點頭,笑了一聲,看向某個方向:“躲着做什麼?我又不吃人。”
角落裡鑽出了三小隻。
織田作帶回的兩個孩子躲在敦身後。敦被迫頂在最前面,磨磨蹭蹭地挪到了公關官和黃泉面前。
一個孩子探出頭,小小聲道:“哥哥,你好好看呀。”
公關官噗嗤一笑,他經常聽到這樣的贊譽,眨了眨眼,勾起一個傾國傾城的微笑:“謝謝你。”
男孩當場紅了臉,躲回了敦身後。
公關官對黃泉笑道:“這是你收養的孩子?”
黃泉一邊收拾醫療箱,一邊道:“大的那個是,小的兩個是織田作帶回來的。”
公關官這時候才注意到織田作的存在。在黃泉給他包紮的時候,織田作也在給他的兩個下屬包紮傷口。
織田作往那兒一戳就像個盆栽,實在是太不引人注目了。
公關官覺得織田作既然和黃泉同行,也許也是個強者,便開口笑道:“你就是織田作?有興趣加入港口mafia嗎?”
織田作:“……”
被一個陌生人叫織田作真的好奇怪。
“我叫織田,織田作之助。”織田作的聲音平淡沒有起伏,“以及,我是港口mafia的底層成員。”
公關官有些意外,他們港口mafia有這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