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豬頭飛了,個個要哄搶,看見是宗野術師拿走,忙中斷了動作,個個僵在原地,東倒西歪。聽他說話,想來也在理,嘴上應諾他,心中可惜。
宗野術師拿了豬頭,也不好意思不辦事,挨家挨戶,不管是不是先前市民報上的,隻要是小孩,都一一品過。水喜二郎跟在後面,弓着身子,呼吸一息比一息淺,等他看完,已是快憋暈過去。
“這些孩子,着實才華是有不少的。”宗野術師點頭道。正逢水喜二郎擡頭,白面上泛起紅光,張口欲言時候,又搖頭道:“隻是做我學徒,怕是不夠。”
聽見此處,水喜二郎嘴裡的歡喜,生生給憋了回去,垂頭下去,做了個禮:“那大師意見如何?”
“讓我老師來教便是。大士老師雖是四級,教學卻是極好的,七十歲的身子,還能年年去考評級。自己是時運不濟,拿了五十多張四級證書沒錯,教出來的學生,個個初考都是三級往上的。”
水喜二郎與咒術等級事宜,不甚了解,隻聽宗野說的厲害,喜笑顔開。問過薪酬,隻要食宿,外加每年考費,更是歡喜。快快叫來鄰裡,一同商定了這事。
次日一早,傳喚寺門老頭幾個,備上煙酒,跑去城郊,一同給大士老師接風。
日上三竿,才等到大士老師,騎着頭老驢,跌撞過來。看見水喜幾個,剛要停下,一個不穩,那驢竟撞在地上,沒了氣息。
再細看大士這人,一頭黑發,褐黃面皮,全身上下,皆是草衣,唯有褲子,是幾張破布縫的,打着幾塊補丁,将将沒掉下去。
大士見驢死了,也不氣餒,不知哪裡取出把石刀,剝皮割肉。衆人見他樣貌,不敢相認,愣在原地,眼睜睜看着他料理坐騎。
“冒問幾位,可是老師介紹的金主?”大士料理過驢屍,扭頭問道。衆人聽他聲音,是七十歲的人沒錯,話題也是對的,才敢相認。一齊施過禮,遲疑些許,還是送上煙酒。
大士接過,又給還回去:“教各位金主收容,已是受了不少恩惠,哪還好意思多收禮物?更别說我這老骨頭,還要撐起來去除靈,這些福澤,隻怕無福消受。”
“好歹是份心意,老師還是收下為妙。哪怕無用,收來也算承了請,大家面上也都光彩。”正說話,路上走來宗野候一,攪進來勸大士道,大士不肯。
“老師好歹是術師,若是拒了禮物,隻怕教人嚼舌根,說是端架子緣故。如此實是不好,老師還是收下禮物,賞金主臉面才是。”宗野再勸,衆人聽了,也同他附和。
“既如此,我身上也沒空處,禮物供給賢徒罷。賢徒是二級,收我這四級供奉,本就在理,也不失身份,能落個兩全。”大士推辭不得,隻得收過禮物,轉手塞進宗野兜裡。
“即是金主,收過禮物,也不能來而不往。”大士扛起驢肉料道。“諸位遠道而來,腹中想是饑餓,這孽畜既趕路不得了,正好能給各位做個招待。”
衆人聽他這麼說,果然都有些餓,便說說笑笑,草草湊了一套廚具。大士鑽木取火,給驢肉炖了,也不加料,同衆人吃了個香甜。
正吃着,鍋沒由來自己翻了。好在一來内無湯水,二來那時無人在側,沒給誰傷着。衆人聽見聲響,好奇望去,不知所以,唯有宗野,大士二人,變了臉色。
“諸君快退!那鍋上生了怨靈!”宗野正吼着,大士已把衆人拽住,速速往後拉走。
那鍋上咒靈,驢頭馬面騾身牛尾,滿身皆是刀痕。一對招子沒了眼白,眨也不眨一下,直勾勾盯着大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