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松義子這才放心,又挑着幾個肉菜哆了幾口,心滿意足,在位上坐定了。坐的閑了,便将手镯取出來把玩,想着不準能給那家看上,當即就能順手當出去。
把玩不久,果見着一個人戳她肩膀,扭頭一看,是個面黃肌瘦的漢子,唯有一對招子,亮似夜裡繁星一般。再看那人目光所及之處,正是她手中玉镯,不遮不掩,精光四露。
“大哥是哪裡人?這寶貝可看得上眼?”弘松義子看他面生,又似是有意來買,便開口問道。
那漢子卻莫名長長歎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目中光彩,都随着淡了幾分。卻又似是忍不住,複扭頭盯住玉镯,依依不舍,進退兩難。
弘松義子奇怪道:“大哥?您這是怎的了?可是有什麼憂擾,困的您這樣難過?若是說的來,可否說上一說,我或者能替你分憂,也不一定。”
那漢子點一點頭,又搖起頭來,又點點頭,一時間,竟是手舞足蹈,手無足措。過去良久,總算開口道:
“大妹子。。。這手镯中有鬼怪,您可知道?”
弘松義子笑道:“樂岩寺老爺竟如此慷慨!我還疑惑凡常玩具,怎抵得了數月工錢,原來是個咒具!大哥不必拘謹,我是同總監的人混過的,自知曉該要哪裡注意。”
那漢子卻仍是拘謹極了,小心試探道:“大姐原來這樣厲害。。。大姐既然知曉這些,想也知道此物價值所在。實不相瞞,我現任是個三級,于此物眼饞的緊,隻是手上出價,未免出不來正經價位。。。”
弘松義子不解道:“你若隻是沒錢,那也無甚羞的不是?怎說的這樣支支吾吾,還能是不義之财不成?你且說來這不正經的價位幾何,我若看的合适,自也能應。”
那漢子依舊躊躇,又猶豫了許久,才道:“大姐,你既知曉術師生計幾何,這一行是人命買賣,有今天沒明天,有上頓沒下頓的事情,想也是知道的?”
弘松義子感慨道:“是知道的,我上一任雇主,便是因此沒得性命,因而我才這樣敬重他們,舍己為人,功德無量。”
“大姐這般稱贊,好生羞我!若隻如此倒好,我卻偏偏犯了忌,自己無甚本領,還非要成一戶家世,害的一家人流離失所,憑白陪我受罪!”
弘松義子正色道:“你既自知不是,現下手上有了錢,就是不義之财,也要先照顧家人才是。怎能還貪圖咒具,放着家人不管?”
那漢子見她誤會,連連擺手:“大姐誤會!我就是照顧家人,才想着要這樣出價。。。我是要将我兒子當掉!”
弘松義子聽他這樣說,更發惱怒:“你這話說的更不是了,親生骨肉,怎能随意當作财物去當?況且這咒具雖是金貴,卻也是萬萬不及一個人的,你敢當給我,我收來還安心不得。”
漢子解釋道:“大姐,是這樣的。我家人流離失所,如今隻剩這一個兒子,我照看他,就要把犯我來的邪祟招過去;我不照看,他又沒人能管。如今這樣進退不得,還不如給他當掉,才是給他一條好些的生路!”說着,已是淚流滿面。
弘松義子計較道:“依你這樣說,你對你兒子實在是不錯的了,卻對買他的人如何?因聽你這說法,給你兒子買走,反成了幫你做事,你怎就笃信世上能有那樣的爛好人,反還為此給你錢财不成?”
漢子急忙道:“大姐,這裡是我不對,此前沒給說清。我那兒子,是一個開了眼的,天分也是上佳,若非嫌我家窮,給宗師收為關門弟子,亦是不在話下。隻是如今我自顧不暇,照顧他不得,也是怕埋沒了他,才要出此下策。。。”
他還沒說完,手裡已被弘松義子塞了東西,定睛一看,原是那隻玉镯。弘松義子仰首道:“大哥且請領路,帶我去看看你家兒子,若是成事,就按你想的辦。”
于是給那漢子領到他家,就見他兒子正給一隻三級纏上,不等他爹去救,已是一記虛晃,騙咒靈冒進來犯,搶着咒靈砍掉他腦袋前頭,一掌将咒靈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