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太冷了,常年零下三十多度……”青羚有些不忍心。
“盼盼能去的地方,他怎麼就去不了?”方傾反問道。
難道不是親生的方盼盼,就可以在瀛洲挨凍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盼盼去的時候不還是六歲嗎?他才四歲。”
“那瀛洲沒有四歲以下的小孩兒?”
青羚歎了口氣,說不過他,隻好把方缇打包,送到了瀛洲。
聞夕言聽說了以後,心裡挂念,總是忍不住給方缇打視頻電話過去。
“聞爸爸,我過得可好啦!”方缇的臉蛋紅撲撲的,“我盼盼哥和二哥對我特别好,就像我的親爸媽,我天天吃糖!”
聞夕言眯縫着眼睛,看着他四處漏風的小牙。
“是挺好,你……”
方缇的左肩上,突然出現了一隻小白貓,探頭探腦的,還一隻眼睛藍色,一隻眼睛紅色,長得古靈精怪的。
“你這個小貓還挺特别……”沒等說完,又一隻圓頭圓腦的猥瑣橘貓,出現在方缇的右肩上。
“你這貓……”
突然一隻黑貓,爪子扒着方缇的後腦勺,爬了上來,翠綠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聞夕言。
“……你爸是把你送貓窩裡了嗎?”
“這都是我朋友!”方缇豪邁地說。
伸手把肩膀上的白貓抱了下來,介紹道:“這是雪球!”
“這是大黃!”
“這是黑米!”
“……”
聞夕言認識了方缇二十多個“小朋友”。
孩子們在瀛洲是完全放養的狀态,潘家人代養了方盼盼和于皓南五六年,孩子們長得很好,聽話又懂事,方傾感激不盡。
他寄希望于方缇會在哥哥們的榜樣作用下“改邪歸正”,可在聞夕言頻繁地聯絡下,覺得并不是如此。
他糾結着要不要告訴方傾,方缇現在要變成貓販子了,可又怕方傾殺過去揍方缇。打在兒身上,痛在他心裡。
可沒多久,消息就傳到了方傾耳朵裡。
“咱們家小葡萄啊,還是像你,像你爸。”青羚說。
“怎麼說?”方傾擡頭,疑惑地看着他。
“他要變成獸醫了,”青羚道,“小小年紀,學會給貓嘎蛋了。”
“什麼?!”
聞夕言隻好坦白從寬:“是我教他來着,他說瀛洲的貓活不長,太冷了,他就收養了,但是大貓生了好多小貓咪,小貓咪又很快地長大,生出了更多的小貓咪,他快養不起了……”
方傾頂着一頭風雪,去到了瀛洲。
三家獨立大院,都被方缇搞成了貓舍,潘家人都在外面住了,空下這房間,專門給方缇養貓。
“不讓養就哭啊。”
“小孩子嘛。”
“也是一片善心,誰能說什麼啊。”
“隻是往常瀛洲零星才能看見一隻兩隻流浪貓,現在是到處都是了……”
方傾到現場的時候,方缇正笑着撸貓,方盼盼抱着一隻貓在那專心梳毛毛,于皓南手裡拿着工具,背對着他,正悶頭鏟貓屎。
在方缇的影響下,方盼盼舞也不練了,于皓南武也不練了,在這專心做貓舍了。
“你個小崽子!”
方傾咬牙切齒,氣得七竅生煙,把方缇拎起來,扔到外面的雪地裡去。
“誰都不準去!我今天就是要把他凍死!”
方傾一聲令下,總統威嚴十足,喝住了往外跑的盼盼,也叫住了要出去的黑崽,青羚在邊上一聲不吭。
孩子必須要吃個苦頭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方缇就是誰都不怕,他爺爺于凱峰吭哧一聲,一個十歲的Alpha男孩都會被唬得想哭,方缇卻敢在爺爺頭上畫畫。
天生的混世小魔王,誰兇他他跟誰笑,誰也吓不住他。
他躺在雪地裡,雙手雙腳張開成一個大字,嘴裡還“啦啦啦”地唱着賣報小行家。
不到十分鐘,青羚就跑出去了,要把方缇帶回來。
“不回去!”方缇蜷成一個團滾走,負氣道,“咪咪不來抱,小寶不回去!”
他自稱小寶、小三寶、小葡萄,盼盼還愛叫他小甜寶。
“凍死他!”方傾讓青羚回去。
過了一會兒,于皓南和方盼盼都跑去拉方缇起來,方缇一下下打他們,依舊是那句話。
“咪咪不來抱,小寶不回去!”
方傾站在門口,遠遠地望着那個滿雪地裡滾着的小犟種,内心是震撼和驚懼的。
有的孩子是來報恩的,而有的孩子,天生就是來報仇的。
因為盼盼和黑崽太乖了,才讓方傾在懷上小老三方缇的時候,内心充滿了期待。
“就是因為這份超出别的孩子的期待,你才對他最嚴厲。”聞夕言道。
可方傾控制不了,所謂愛之深,責之切。
最後小老三被于皓南跑着抱回來的時候,全身上下都凍麻了,整個小人兒毫無知覺,奄奄一息,昏了過去,把方盼盼吓得大哭起來。
方傾守在床邊,照顧了他整整一晚上,一會兒盯着吊針滴水,一會兒盯着方缇那被凍得通紅的小臉兒。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方缇醒了過來。
方傾支着頭,睜着眼睛,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方缇的小臉綻開了一抹笑來,甜甜的童音,稚氣十足。
“咪咪,你服了嗎?”
方傾愣怔了幾秒,可以說是震驚地看着這個從他肚皮裡出來的小娃兒。
他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可這小東西,性子跟他的狗爹一模一樣!
方傾當即決定,把方缇送進牢獄之中,交到了于浩海手裡:“我管不了了,我會忍不住打死他。”
“小葡萄!”
“爸爸!”
方缇張開雙臂撲到了于浩海的懷裡,父子倆熱淚盈眶。
這回方缇是真的掉眼淚了。
“這就是你讓我兒子坐牢的原因?”聞夕言郁悶道。
“是,”方傾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疲憊道,“在大壯那裡待了一個多月,我給帶出來了。”
“改好了嗎?”
“沒有,”方傾搖了搖頭,“他又胖了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