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服穿到你身上,根本看不出是校服,”青羚說,“你穿什麼衣服都是爆款。”
丁一劭低頭笑了笑,果然李若希亮了一手好槍法以後,總統家人更是坐不住了。
“這回明白你說的意思了,”于凱峰笑着對康斯坦丁道,“純粹打進孔雀旗預備役裡,是真的靠‘打’。”
康斯坦丁點頭道:“拳腳騎射,樣樣精通,萊斯利檢驗過了,是幾十年都出不來的一個好苗子。”
隻是面對李若希慘不忍睹的文化課成績,萊斯利是慘烈大叫:“你怎麼比你爸還傻呢?!長得像茉莉就算了,丁一劭的精明狡猾你是半點兒都不沾啊!”
“不過最後三槍他沒打,”于凱峰有些遺憾,問李傳光,“跟皓南比起來怎麼樣?”
“差不多吧。”
“你實話實說!”
“真的,”李傳光笑道,“看前面的綜合成績兩人不也差不多嘛,咱們都知道,打槍是要準,但跟準頭比起來,更要穩,皓南的槍法沒得說,很穩。”
“下回我們比一比。”于皓南忽然對坐在一旁的李若希說。
“好。”李若希答應道。
“今天射擊場,謝謝你。”
“不客氣。”李若希道,“隻是你心态真的挺穩的。”
被人指着頭,直到最後那三槍,于皓南都穩定地打出了兩個49,一個48.8環。
“那跟宇行比呢?”于凱峰說,“我們都是今天才知道他跟他爸一樣,擅長射擊。”
王宇行在對面坐着,聞言也沒擡頭。
“我聽明月來我們家做客時說過,若希要是穩定發揮的話,能比過宇行。”
于凱峰聽明白了,那還是王宇行厲害。
“哎,你今天得了射擊冠軍,想要什麼?”于凱峰對坐在他對面的王宇行道,“爺爺想法滿足你。”
這是純粹想哄他了,不管怎麼樣,王宇行是他兒子尹瀚洋的兒子,是他的孫子,他必須要對他好,就算無法跟皓南一樣一碗水端平,他這個老人家也得努力去端。
“我要吃飯,”王宇行說,“餓了。”
快點吃飯才能早點把肚子裡的傾彈排出去,王宇行不免有些垂頭喪氣。
“哦,”于凱峰揮舞手臂道,“來來來,快上菜!”
炊事兵們正一道道地傳菜,忽聽外面聒噪起來,伴随着調笑聲和起哄聲,以及一聲撕心裂肺的求愛。
“李若希,我愛你!”
這桌人登時一頓,齊齊往門外看去,丁一翼當即皺起了眉,站起身來要出去,李傳光和丁一劭以及李茉莉同時站起,都去摁住他。
“若希!若希!我愛你!”
李若希扔下筷子起身,煩躁地跑了出去。
“皓南。”于凱峰話音一落,于皓南起身跟了出去。
操場裡一個剃着平頭、五大三粗的Alpha,雙膝跪地,抱着一大捧栀子花,正在那揮舞着胳膊、歇斯底裡地叫喊着。
本來到了飯點兒,可每一桌的人都不吃了,都圍成了一個大圈兒看笑話。
“肖克銮,你有完沒完?!”
李若希一出現,肖克銮更激動了,起身像他跑了過來。
“給我站住!”
李若希一喊,肖克銮不敢再跑,卻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
“若希,我求你答應我,嫁給我吧!”肖克銮紅着眼睛喊道。
“我跟你說過一千次一萬次了,我不喜歡你!你别來丢人了行不行?!”李若希臉色發燙,随着周圍的起哄聲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你的腦袋剛縫上,不長記性嗎?”
他有些擔憂地往後看,最怕的就是丁一翼沖了出來。
上回弟弟已經把他打得腦袋開花了,這要是把他打死了,肖家更沒完了。
“若希,我就是愛你啊,我們從小就認識,年少有情……”
“誰跟你有情了?!”
“我們兩家就像一家人一樣,你不能因為我爸死了,Aline沒了,我家敗落了,你就對我置之不理啊,若希!”
“這什麼跟什麼啊,肖叔叔死了,我爸也很難過,可是,那時候我還沒出生……”
“隻要你嫁給我,我什麼都能原諒!”
“我也沒有需要你原諒的地方啊,你快起來吧!那麼大個男人跪在地上,多難看啊!”李若希轉過頭,發現圍觀者越來越多,連于皓南都站在一旁安靜地看着。
“若希,答應我!”肖克銮把栀子花往前一舉,“你不收,我就不起來!”
“那我收了花,你就趕緊走!”李若希眉頭緊皺,上前幾步抱住了花,連連後退,可要轉身時,肖克銮卻大吼了一聲,聲音凄厲恐怖。
“若希!”
李若希一回頭,發現他竟然掏出了一把彎刀,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們肖家砸鍋賣鐵,也拿不出你爸要的一千億,不知道我的命,值幾個錢,”肖克銮面目冷酷,非常可怖,孤注一擲,“我現在就問問你,到底願不願意嫁給我,你隻要說個‘願意’,我為你當牛做馬,入贅你家,都行!我一輩子是你的奴隸!可你要是不願意……我血濺當場!”
說着刀刃往裡一摁,頓時鮮血沁了出來!
“肖克銮!”李若希伸手向前,“你别這樣,我求你了,你有話好好說……!”
“願不願意?!”肖克銮的刀刃再次向裡剜去。
這時保衛處和監察部的人都趕來了,手裡都拿着槍,正對着肖克銮。
“放下武器!不然開槍了!”
肖克銮的二伯跑了過來,連連揮手阻止:“别開槍,不要開槍!”
“李若希,你到底願不願意?!”
“我,我……”李若希心亂如麻,抱着花不知該怎麼辦。
忽然一把黃銅色短刀淩空飛起,從于皓南手心裡蹿出,斜刺裡“啪”的一聲脆響,打到了肖克銮手持的短刀上!
登時那把彎刀鋼刃被斜斜地斷成了兩截,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肖克銮提起刀柄往下看,此刻空無一物的刀身,讓他瞬間愣住!
那黃銅色短刀竟有回旋功能,一觸即收,竟原路返回到了于皓南的手心之中!
“是‘破軍’!”圍觀者有人看出了這個古老的冷冰器,當即叫了起來。
這時保衛處、監察科的人一擁而上,将肖克銮雙手背于身後,丁一劭和丁一翼、李茉莉、李傳光也都趕了過來。
“肖克銮,你早晚死我手裡,你給我記住了!”丁一翼對其怒目而視,李傳光将他拉走。
丁一劭道:“等會兒,梁警監,我要起訴!這小子沒完沒了騷擾我兒子,你馬上給我把他帶走,判他無期!”
梁孝铮跑了過來,一把攥住了肖克銮的衣領,揮拳打了過去!
“你是誰?!當我們老肖家沒人了嗎?!”
“對,連着你一起帶走,肖博恩,這一出是你策劃的吧?”丁一劭陰狠道,“真是給你們臉了!”
梁文君對這小子都已經熟悉了,隻是轉過頭,看向李若希。他是苦主,需要怎麼做,起訴還是什麼的,都得看他的意見。
“……算了吧。”
李若希用口型對梁文君道。
梁文君擺了擺手,随監察部一起,帶着肖克銮和肖博恩離開。
“若希,我真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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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散去,各回各位,李若希發現于皓南早已沒影了,不知不覺地,就跑着去追他。
“原來你真的會用刀啊。”
于皓南轉過身來。
李若希氣喘籲籲地,竟然還傻傻地抱着那捧栀子花。軍營裡每隔200米的地上,豎着一根白色的路燈,燈光照在他的身上、臉上,更有一種水靈靈、俏生生的美。
“我之前也聽過‘破軍’,說是‘殺人不見血、一人破萬軍’的短刀刃,沒有過硬的本領根本沒法使它。”
一個不小心,刀在回旋的時候就會刺死自己。
沒想到這種可怕的兵刃真的有人會用。
“我弟跟你比拳頭,王宇行跟你比槍,都是他們擅長的,”李若希笑了,“你怎麼不主動說跟他們比刀啊,那就都不是你的對手了。”
于皓南一聲不吭,李若希能跟他聊這麼久。
“為什麼算了?”于皓南開口問道。
“什麼?”
“為什麼算了?”
“哦,你說他啊,”李若希像是不愛提,“留案底就不能當兵了。”
“那種人,還要當兵?”于皓南十分不解,“一個拿着花又拿着刀的人,你怎麼敢保證他的刀刃是向着自己,還是向你?”
“……”李若希回答不了。
畢竟肖克銮的父親,确實是因為俞格為了引誘父親而枉死的。
這件事上丁一劭和丁一翼的态度都很一緻,那就是“關我吊事”。
可李茉莉是覺得愧疚的,也覺得肖克銮很可憐,從一個神采飛揚的小少爺,變成今天這樣,多多少少連帶着有點兒責任。
李茉莉的這份歉疚讓李若希感知到了,所以才一次次放過。
“他很膽小的,不敢殺我,也不敢自殺的。”李若希隻能這麼蒼白的解釋。
于皓南不屑地嗤了一聲:“今天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你逼上梁山,我看明天他就會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他這時忽然有些共情了丁一翼,難怪非得打死。
算了,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他轉過身跑步走了。
“黑崽,黑崽!”
“别叫我黑崽,”于皓南皺着眉頭轉身道,“有我這麼大的崽嗎。”
說完很不耐煩地離開了。
“哦哦。”李若希抱着花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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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崽,黑崽哪去了?”
方盼盼和尹桐出來了,去到大廳裡,轉了一圈兒,沒找到人。
“在這兒。”
于皓南在他面前站定。
“你好了?”
“我沒啥事啊,”方盼盼手裡拿着一個白色的濕巾,左手抓着他的胳膊,“你閉上眼睛。”
于皓南乖乖地閉上了。
“這機油蹭了一天都快抹勻了,”方盼盼輕輕擦拭他的臉,“爸爸也不管,有了丈夫,忘了咱們孩兒了。”
于皓南微笑着閉着眼睛,聽方盼盼這麼溫柔地嗔怪。
“好了,”方盼盼道,“幹幹淨淨的,才能有人稀罕。”
說完嘻嘻地輕笑。
于皓南緩緩地睜開眼睛。
“去吧,”方盼盼推了推他,朝他眨了眨眼睛,“好好表現。”
他忽然聽懂了方盼盼的潛台詞,一場暴雨,像是朝着他傾盆而下。
“我不喜歡。”他立刻說道。
“誰能不喜歡,我聽說剛剛有個人,差點為他死了。”
“我真的不喜歡!”
“你是不是傻,”方盼盼笑道,“那麼漂亮。”
“我不覺得漂亮,就那樣吧!”
“你臉盲看不出來。”
不管他和方缇抱什麼樣的小貓給于皓南看,問他漂不漂亮,于皓南的回答都是:“就那樣。”
“就那樣是哪樣啊?”
“……貓的樣。”
方缇和方盼盼都笑了。
“你就是傻,”方盼盼摁住他的胳膊,小聲說,“一定要好好表現,為家裡省點兒錢,一千億,咱們全家上下……”
“白給我都不要!”于皓南急了,轉身拂袖而去。
一拐彎,差點兒撞上了抱着花慢吞吞回來的李若希,當即臉色一沉,深邃的藍眼睛憤怒地瞪視着他,氣沖沖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