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小禮物。”
楚然把背在身後的手拿到前面來,手心裡攤着一個紅色的小盒子,笑道:“Omega節日快樂!”
“啊,我也有給你準備禮物!”
方盼盼連忙從自己的書包裡,掏出一個粉色大方盒,“Omega節日快樂!”
“一起打開?”
“好!”
倆人交換了禮物,一起小心翼翼地掀開蓋子,方盼盼送楚然的是一雙粉色系白紗絲帶的精緻的舞蹈鞋,楚然送方盼盼的禮物,則是一個由純金打造的蝴蝶結戒指。
“謝謝!你去年暑假送我的鞋我還沒穿壞呢。”楚然把新鞋捧在懷裡,非常高興。
“天呐,你送了我戒指!”方盼盼把那金色的蝴蝶結戒指戴到了自己的無名指上,手指并攏,低頭看了又看,高興地抱着楚然不放,“肯定很貴吧,讓你破費了!”
“隻有4克左右,沒有多少錢……”楚然見過方盼盼使用的東西,都是最好最時髦的,偶爾戴的胸針和配飾,也通通都是真的鑽石,他也是攢了好久,從生活費裡省,硬是擠出了一千多塊錢,才買了一個小戒指送給方盼盼,因為這些年來,他的舞蹈服比賽服還有舞蹈鞋,都是善解人意的方盼盼巧借各種節日生日,買給他的東西。
“暫時隻能買得起這個,希望你能喜歡,以後等我有了錢,給你買鑽石!”
“我非常喜歡!還沒有人送過我戒指呢,謝謝你,其實我不喜歡鑽石,是爺爺喜歡給我戴着,你平時送我小花,我就很高興了!”方盼盼捧着楚然的小臉忍不住親他,楚然沒想到他根本不嫌棄,不禁放下了心,跟方盼盼緊緊地擁抱着,眼睛晶亮亮的。
倆人小時候在少年宮裡相識,因為一起練舞,即使方盼盼一年隻有寒暑假才能從瀛洲回駐地,跟楚然見面,但兩個人常常分飾舞台劇A面B面不同角色而逐漸交好,變成了摯友。
“盼盼!”
“盼盼你回來了!”
“過完年了不走嗎?”
“不去瀛洲?”
“不去啦!”方盼盼跟逐漸圍攏過來的舞者們宣布,“這半年在這裡專心訓練,跟你們一起備考,咱們一起加油!”
“加油!”一隻隻小天鵝們圍在一起,手心貼着手心,一起歡呼道。
“……年輕真好。”任爽打了個哈欠,抱着手臂靠在牆邊。
他發現這位盼盼大公主跟他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瑪格列特大公主截然不同,沒有那種高貴精緻冷漠的典型上層人嘴臉,反而親切随和,臉蛋紅撲撲的,人很友善開朗,瞅這場面,跟同齡人相處得也極好,人緣很不錯。
沒多久舞蹈老師來了,一進來看到任爽有些驚訝,方盼盼挽着任爽的胳膊走過去跟老師說明情況。
“很抱歉,老師,這位是我的爽叔叔,也是我的……‘安全監理人’,由于我爺爺,有點擔心我……”
“我懂了,懂了,”舞蹈老師笑了,方盼盼的哪個爺爺都很恐怖,“請您自便吧。”
任爽在牆邊椅子上坐着看着,舞蹈生們開始上課,一一矯正動作,先是熱身,然後是基本功訓練,接着是個人單項展示環節,任爽發現這位老師總是指導方盼盼或是讓他上前領舞,或者偷偷忍不住看他,想來是把他當成監工的人了,他便讪笑着靠到了門外邊去,不想影響老師的上課心情。
這門一關不但看不到裡面的情況,連聲音都聽不到,想來是舞蹈生們都是年輕漂亮的Omega,藝術學院的安保工作做得不錯,從外面看去,這裡面偌大的練習室,就跟沒有人似的。
任爽在走廊裡一坐坐了一上午,快到中午時,淩風從樓下匆匆忙忙地跑了上來。
“小爽!”
“……叫我老任或者老爽吧,都老頭了。”
“你才多大啊,師父那時候都叫你可愛的小豆丁……”
“給我停!”
“大洋他們來了,打你電話你沒聽到。”
“我靜音。”
“走吧走吧,咱們去見一下,他們還得時候下課呢!”任爽被淩風拉拉扯扯地拽走了。
到了快午休的時間了,這些舞蹈生們像以前一樣,不願去樓下第一時間搶食堂位置吃飯,每次都要拖拖拉拉一小時後,才三五成群地下了樓。
“現在一樓裝修了,我們喜歡的那家甜品店沒啦。”
“改成跆拳道館了。”
“啊?”方盼盼有些失望,“我還很想吃那家的蛋撻呢。”
“也好也好,省得你控制不住總愛往那裡鑽,”楚然笑道,“不過,旁邊還開了一家刺身店,你不是最喜歡吃魚生嗎?中午我請你。”
“該我請你,上次放假前的那一頓,不是你請我吃的麻辣燙嗎?”
“那個沒多少錢……”
“一人一次嘛,咱們說好了。”
楚然隻得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和方盼盼家庭差距太大,盼盼給自己花得太多,出于自尊心,他總是想辦法默默找平,而方盼盼也總是在悄無聲息地讓他心裡舒服,看起來公平。
老師下課後早已經走了,大家都在讨論中午吃什麼這一人生大課題,忽然,有人指着牆上面的窗戶尖叫起來。
“快看那裡,那是什麼?!”
“一個頭,那是一個……一個人頭!”
大家都止不住尖叫起來,隻見一個露着青色頭皮茬兒的半顆人頭,正在上面的窗戶邊沿,左右移動,像在快速找着什麼,看起來非常恐怖。
“不要害怕!”方盼盼站起來擋在亂成一團的衆人面前,瞪大了眼睛,驚悚地望着那個來回滑動的“東西”。
“我帶了防狼器了!”方盼盼跑到自己的衣服邊上,把小兜裡皓南給的小鐵錘子拿在手中,心裡稍稍安定。
“這個假期,我、我連兩個頭的蜥蜴都見過了,一顆頭的人……也沒什麼可怕的!”
他一鼓作氣往門口走去,楚然連忙追上他,抱着他的胳膊,倆人顫抖着往門邊走。
咔哒一聲,方盼盼打開了教室的門,右手舉起了他的小電錘。
“探頭探腦的幹嘛?!”任爽正冷酷地問着一個人。
那人撓着自己的後腦勺,笑着說:“好奇裡面怎麼沒動靜,随便看了看……盼盼!”
“翼崽?!”
丁一翼笑着走了過去,看到他手裡的防狼器,不禁慚愧道:“不好意思,剛剛是不是吓到你們了?”
他往上面一看,才發現這是一個可外視不能往内看的窗戶,一般人路過是看不到的,隻是他個子高,隻能露個腦門以上,在他們眼裡一定很驚悚。
“滑動的半個頭,好可怕。”方盼盼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怎麼在這裡啊?”
“對不起對不起,”丁一翼道,“我在樓下跆拳道館上課,第一次來這裡,下課以後我就随便走了走,以為你們這裡沒人,就往裡看了看,我可真罪過……我能請你吃飯嗎?補償一下。”
“呃……”方盼盼望着任爽。
“和這位師傅一起,還有這位先生是?”丁一翼看着躲在方盼盼身後露出個腦袋的楚然。
“我的朋友楚然,楚楚動人的楚,順其自然的然。”
“你好。”楚然膽怯地打了聲招呼,見他西裝革履,卻壓不住臉上匪氣十足,銀灰色的短發茬根根挺立,看着不大像個好人。
“你好,我姓丁,兩個筆畫的‘丁’,一個的‘一’,翅膀的‘翼’。”
丁一翼想介紹得有文化一些,結果卻更不倫不類了,說完就後悔,甚至眼皮都不受控制地快速眨了起來。
隻是兩個Omega對視,都忍不住笑了。
“可我答應了請楚然吃刺身……”
“這位美麗的先生,一定不忍心拒絕我的,對吧?”丁一翼撐着門框,又朝裡面的Omega們招手,“哈喽,各位學舞蹈的小芭蕾們,請饒恕我的莽撞無禮,今天中午一樓的‘鲸’飯廳,我請各位吃飯怎麼樣?”
“哇啊……!”
“是那家新開的日料店嗎?”
“好像很貴的吧?”
“可他叫我們‘小芭蕾’嗳……這是什麼鬼稱呼?”
“……沒關系,我很有錢,”丁一翼拍着胸膛,“能請你們吃飯是我的榮幸!”
方盼盼又看了看任爽,任爽哼笑道:“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啊,丁總,請吧!”
一行人歡快地跟着方盼盼和楚然以及丁一翼任爽去到了一樓“鲸”餐廳,今天有課的學生很多,沒想到這個餐廳裡面竟然空無一人,像是根本沒人進去用餐似的,一張張幹淨典雅的白桌上,玻璃瓶裡插着紅色的玫瑰花。
丁一翼請方盼盼楚然進到裡面榻榻米包間,任爽也不客氣地跟了進去。他對丁一翼隻宴會上見了一次,于凱峰也沒有跟他說要單獨注意他、針對他,所以他隻是當這個人是方盼盼的朋友,不過,對丁一劭那波瀾壯闊、起承轉合的仕途,任爽還是聽說過的。
雙方坐定,丁一翼禁不住微笑地看着方盼盼,目不轉睛。
“這裡還有黑虎蝦呢,”方盼盼翻着菜單給楚然看,“芝士的還是黑胡椒的?”
楚然卻猶豫地用手指點了下後面的單價。
“沒關系,想吃什麼點什麼,我不差錢兒。”丁一翼趕忙說。
“沒關系,回頭我請他。”方盼盼小聲對楚然說。
丁一翼更是連連點頭。
任爽今天來的時候看到門外一捧又一捧藍紫色的睡蓮,就知道這裡人氣最高的孩子,是這個穿着很樸素的藍紫色運動服外套,胸牌上寫着“01”号領舞的學生,楚然。
這孩子人如他的信息素,水中睡蓮,枝蔓纖細妖娆,手長腳長,連脖子都比一般人要長,似乎能看到淡青色血管的天生冷白皮,明亮又無辜的眼睛,一眨一眨,楚楚可憐。
隻是,這位小丁總的目光,全在方盼盼身上。
倆人點好了食物,丁一翼又把菜單遞給了任爽,任爽翻來翻去,專挑貴的點,然後笑着遞還給了丁一翼。
丁一翼随便點了個套餐,便專心地跟方盼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