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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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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翼撫了一把自己新剃的寸頭大腦袋,低頭幹笑了一聲,又擡起頭來,眼睛發亮,看着于浩海:“我說,總司令……”

“别這麼叫我,孩子,太急了,”于浩海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你父母的代言人,但從我的角度來說,盼盼就不适合你。”

“這您怎麼知道呢?我們可好了,高考作文,我平時隻十分左右,但在盼盼的輔導教育下,這回考了二十多分!”

于浩海嗤笑道:“我兒子素有小才子之稱,是不能跟作文二十分的人談戀愛的。”

“……于總,像王宇行那樣拿滿分作文,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寫的是我的心。”

“你寫的是你的作文,20分,”于浩海起身要走,“回頭我找你爸談談吧。我兒子方盼盼,你是想都别想。”

“爸!”

“……”

于浩海轉身,頗為驚訝地看着他,“這個你更不能這麼叫了,我感謝你對盼盼的喜歡,但喜歡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覺得他的擇偶目标,應該是跟他相知、相近的良人,絕不是你這樣‘聰明’的人。 ”

“可是于總……”丁一翼也站了起來,一米九的身高讓他并不比于浩海低多少,揚起下巴時神态倨傲,“現在是您最關鍵的時候,投票結果是瞬息萬變的。”

于浩海笑道:“我也可以一局定江山。”

“用我的計策?”

于浩海緩緩搖頭:“我可以退出競選。”

“……”

丁一翼驚愣在原地,雙手撫在兩邊腰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是全A軍之中,最硬、最耿直的犟骨頭,是誰都不待見的老頑固,是一塊踢不倒的鐵鋼闆!

怪不得沒人投你的票!

丁一翼心中大罵于浩海,但嘴上仍舊讨饒:“您何必呢?!爸爸,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好嗎?小婿定當竭盡全力,助您大選,一定會待盼盼好,愛他、寵着他……我們是自由戀愛啊!”

于浩海心中可謂是驚濤駭浪,快步走出Air軍營駐紮地,火速掏出手機給方傾去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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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海,那個選票……”

“丁一翼他們家做的,盼盼呢?在你身邊嗎?!”

“在啊!”

“方傾,你聽我說。”

方傾聽他語氣急促,連忙抓着手機去到門外,方盼盼今天跟他一起來總統府邸辦公,就在茶水間裡。

今天方傾一大早看到票數變化,沒來得及跟于浩海溝通,便連軸轉似的開了三次重要會議,嘴都說幹了。方盼盼在茶水間裡給雪梨削皮,給茅根去須,又剝了好幾根竹蔗煮水,胸前挂着的粉色手機,一直小幅度地震動着。

全是丁一翼發來的信息。

自那天以後,丁一翼早中晚都向他彙報這一天的所見所聞,有的是他跟Air二星少将也就是選民們的聚餐和談話内容,有的是他積極奔走在拉票前線,為于總競選演講背書,有的是他新剪的發型,詭異的直男拍照角度,讓方盼盼一眼瞅見吓了一跳,有的是溫柔詢問他脖子還疼嗎?咬傷貼不能總貼着,影響恢複。更多更多的是廢話,說他有多麼想念他,想見他。

方盼盼不敢一個人在家了,方缇被爺爺帶到醫院去過暑假,家裡雖然一幹傭人廚師保镖很多,但他逐漸識别了丁一翼的可惡蠻橫後,根本不敢和家人分開。

早上方傾要出去時,他便自告奮勇跟着爸爸,說要到總統府邸伴随左右。方傾便帶着他上班了。

方盼盼過幾個小時才看手機一次,隻挑重點的回複一兩條,即便心煩,也不敢怠慢。

他聽到早上内閣會議對于浩海選票增多的歡呼,也看到了方傾看到票數時倏然綻開的笑臉,爸爸有望獲勝了,這種快樂抵消了他這一周的傷心難過、期期艾艾。

又一頓震動停止,方盼盼翻開手機,看到最下面一條信息,丁一翼寫道:“你爸真是太頑固了,究竟不喜歡我什麼?我都納悶了!盼盼,多幫我美言幾句,我把我們戀愛的事告訴他了,開學前,我想跟你訂婚。”

方盼盼愣住了,手指飛快回複:“千萬不要,求你……”

“盼盼!”

方盼盼吓了一跳,手機掉在胸前,鍊子在脖頸間晃動。

“你爸電話。”

“爸……”

“你跟丁一翼怎麼回事,你們談戀愛了嗎?!”

“沒,沒有啊,”方盼盼聽他聲音帶着沉沉怒意,很兇又很急,他嗫嚅道,“還沒有,我在、在考慮……”

“考慮什麼?!我不同意,知道了嗎?這家夥心術不正,不是個好人,還想來威脅我,我不吃他那一套!你給我離他遠點兒,就是我們養你一輩子,你也不能跟他,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方盼盼連連答應。

方傾接過了電話,倆人又說了很久很久的話。

正在這時,方盼盼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一手摁掉,抓着手機跑出門外。

“求求你了,不要告訴爸爸我們的事,特别是……标記,爸爸很兇的,會把你打死,現在不是時機……等我勸勸他,好不好啊翼崽?”

丁一翼在那邊簡直無語,但方盼盼叫他翼崽,小小聲地央求他,軟乎乎地說“求求你”,他的心就逐漸坍塌一塊兒。

“那什麼時候才行?我不想談見不得光的戀愛。”

你就是個見不得光的大壞蛋。

“估計競選以後,他心情能好一些吧,那時候我再跟他說我們的事,好嗎?”

“行吧,我看你在總統府上了,今天怎麼去那兒了?”

方盼盼握着手機,左看右看,還以為丁一翼來了,就在不遠處看着他。

電話裡丁一翼聽到他緊張的呼吸聲,笑道:“我沒過去,不過你要想我現在過去,估計得四十分鐘左右……”

“不用不用,今天爸爸很忙,讓我過來陪他,”方盼盼道,“你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好不好?我爸爸離不開我,我要給他煮茅根水。”

“那我也要喝。”

“那過兩天,過兩天好不好,爸爸今天就住府裡不走了。”

“唉,行吧,”丁一翼無奈笑道,“明明是自由戀愛,我怎麼覺得這麼難啊。”

誰自由了?你倒是自由自在,想幹什麼幹什麼,我自由過嗎?

“那你親我一口。”

“……”

“電話裡。”

方盼盼眉頭緊皺:“mua。”

丁一翼那邊爽朗開心地笑了起來。

電話挂斷,他才重重地松了口氣。

20歲連螞蟻都不敢踩一腳、走路都躲着花花草草的方盼盼,忽然想做一個厲害的騙子,既騙了兩萬選票,又想逃離丁一翼。

他一心隻盼着競選結束,盼着丁一翼進到軍校,被嚴格管控起來,到時天大地大,方盼盼要做一個民間舞蹈家,或是鄉村小教師,總之,要逃出他的手掌心。

夜裡,青羚帶着方缇去了總統府,二話不說,就把抱着被子睡着了的方盼盼一把握着手腕拽了起來,扯着他的衣領往裡看。

“爸……”方傾震驚地看着他的舉動,方盼盼睡得蒙蒙的,也驚恐地坐起來,瞪大眼睛看着爺爺。

“你沒吃虧吧?!”青羚緊張地問,方缇在邊上跳啊跳,也往盼盼衣服裡面看。

“什麼虧?”盼盼緊張地攥着自己的衣領。

看到卧室暗燈下,方盼盼沒有痕迹的後頸,青羚才松了口氣。

“睡吧睡吧。”

倆人把門一關,在外面說話。

“吓死我了,我還以為臭小子把咱們盼盼怎麼地了呢!”

“你想哪兒去了,弄得我也心驚膽戰的,浩海已經明确拒絕了。”

“可是方傾,兩萬選票啊,像丁一劭那樣的人,能一聲不吭,就給咱們家送這麼大的禮嗎?”

“可能也是權衡過了,一個是想跟咱們做親家,再就是盼盼勸他考了軍校,可能是為了孩子未來着想。咱們不也很喜歡若希嗎?唉,各打各的算盤吧,操縱選票不至于。”

“你就總是把人想太好,”青羚道,“浩海也不該拒絕。”

“……什麼?”

“兩萬選票,丁家的誠意已經很夠了,咱們花一千億能搞定兩萬張票嗎?”

“爸爸!”方傾很是無語,“又開始漠視法律了。”

“我聽他高考成績也不錯,送盼盼考試那天,我和尹桐也端詳了,丁一翼挺會來事,也挺有能力的,如果像他爸一樣疼老婆,未必不是盼盼的好歸宿。”

“得了,這事别想了,浩海說他心術不正,我也不喜歡,那艾青高考成績分數更高,隻看成績嗎?”

“可我去年夏天有一次跟茉莉一起遊泳,你知道嗎?他生的可是雙胞胎,那孩子可都不小,但李茉莉肚子上一條妊娠紋都沒有,幹幹淨淨的,被丁一劭養護照顧的,就跟沒生育過的人一樣。可你……”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介意這件事,也總怪浩海,”方傾道,“隻是那時候我懷孕了不想告訴他,再說了,我肚子上有紋,是因為皓南的頭大。”

“你就慣着他吧,”青羚嗤了一聲,“怎麼咱們盼盼就不能找個像丁一劭那麼體貼的男人嗎?我覺得丁一翼挺好的。”

“不好。”

方傾在外面跟青羚說了一會兒話,又來推孩子們房間的門,方盼盼摟着方缇,假裝睡了,眼睫微微顫抖。

“沒睡着就跟爸爸聊一會兒。”方傾掀開被子進去,方盼盼轉身依偎在他的懷裡。

“盼盼,你将來想找一個什麼樣的Alpha。”

“唔……沒想好。”

他心裡亂亂的。

“你和小葡萄,将來的丈夫,無論家世、本事和才能,除了愛你們之外,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做個好人。”

“好人?”

“嗯,”方傾撫摸着他細軟的頭發,“你知道王妃和殿下,很相愛吧。”

方盼盼“嗯”了一聲,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有些隻剩片段了,但他記得凱文遜望着王妃的目光,寵溺又溫柔。

“隻相愛是不夠的,那并不能支撐他們最後走向幸福的結局。你将來要找的人,可以是個平凡的、中庸的普通人,但要他的底色,是一個好人,這樣你們至少能安穩地度過一生,明白嗎?”

“嗯。”方盼盼摟着方傾的腰,連連點頭。

“你爸今天被丁一翼氣的,都不想競選司令了,說誰都威脅不了他。”

“嗯。”方盼盼心裡酸酸的,臉靠在方傾的純棉睡衣上,眼淚洇濕了一小片兒。

方傾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蓋住了另一邊的方缇。

隻是方缇胖乎乎的,很怕熱,馬上踢掉被子,扭過身趴着,露出肉肉的小腿和小屁股,腦袋向前拱着。

方傾又用被子去蓋他,這一動,低頭看到方盼盼,臉上像有淚痕似的,方盼盼連忙轉移他的注意力,問道:“底色該怎麼看呢,爸爸。”

丁一翼有時好像對他很好,噓寒問暖,小心謹慎,無比在乎他的感受,有時,又好像根本在耍他,騙他,哄他,把他當個必須要拿下的玩物,隻為了在他身上取樂。

他一口咬上去,咬的人生疼,全身都縮緊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都不松口。随後又很利索地從兜裡掏出了咬傷貼,小心地給方盼盼血紅猙獰的後頸貼上,才讓他不到兩天,傷口就全無痕迹。

丁一翼抱着他,哄着痛哭不已的他,還一把将床頭抽屜裡的東西全都倒在床上。

銀色铐子蠟燭皮鞭粉色毛尾巴和各種藥物,散落一床。丁一翼笑着說,這才哪到哪兒啊,就哭成這樣,以後我要跟你慢慢解鎖。

好可怕。

“你怎麼哭了?”方傾撫摸着他的臉。

“沒有,我是怕……看不懂人的底色。”

“這個吧,至少要跟他共同經曆三件大事,才可能看得出來,”方傾聯想到了自己,說道,“Alpha特别會僞裝。”

方缇迷迷糊糊地被方傾反複蓋被子給弄醒了,翻過身,聽到盼盼一直問,什麼是底色。

底褲的顔色呗。

方缇閉着眼睛,想起跟王宇行同一個被窩裡看片看貓捉老鼠的時候了。

王宇行的底褲,是黑色。

他打了個哈欠,一扭頭,又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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