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的行程,丁一翼随着一衆警員到達駐地市中心警局,在門外就看到方盼盼的黑色保姆車停在那裡,青羚站在他的身旁,方盼盼拎着包,顯然已經等候多時,在那翹首以盼,李程然律師陪伴左右。
“老婆!”
丁一翼從警車上跳下去,急奔方盼盼而去。
“翼崽!”
方盼盼張開雙臂往他的方向跑去,倆人抱了個滿懷。
丁一翼輕而易舉地把方盼盼整個人抱起來,雙腳離地,瘋笑着轉圈圈兒,警車裡下來的警察們,像是在看一出莫名其妙的偶像劇,都站在原地,青羚身着绛紅色的大衣,雙手插兜,渾身哆嗦了一下。
“方夫人覺得冷了吧?咱們還是進裡面去吧。”李程然道。
青羚看了那久别重逢、激動得不行的兩個人,跟随李程然一起,快步進了警局。
“你到底惹了什麼事兒啊?”
幾人坐進了警察辦公大廳裡,青羚劈頭蓋臉地問。
“還着急忙慌地給盼盼打電話,弄得盼盼課都不上了,跑出來找你。”
“其實我也不知道,”丁一翼低着頭,微笑地看着方盼盼,“就說讓我配合調查了。”
“你就穿這麼點兒啊?不冷嗎?”方盼盼摸了摸他的胸膛,丁一翼身上穿的黑色麻花粗針毛衣,還是他第一年在軍校過冬時,方盼盼織好了寄給他的。
“溫暖牌毛衣,穿上一點兒都不冷,”丁一翼撫了撫盼盼的手,嘿嘿笑着,“早知道警察叔叔就能把我帶出來,我早就犯點兒法了!”
“别瞎說!”方盼盼錘了他一記,倆人互相摟着彼此,親昵地進了審訊室。
青羚無法跟進去,隻得在外面等着,不一會兒,一個Omega警員給他端來一杯熱紅茶,裡面放了一朵鸢尾花,青羚端起來朝他笑了笑。
“我怎麼感覺你瘦了,但個子變高了,”丁一翼摸了摸方盼盼的頭,“你抱起來跟個布娃娃似的。”
“像你抱過布娃娃,”方盼盼好笑道,“你們軍校裡有娃娃啊?”
丁一翼笑而不語,隻是仍舊雙手圈着他的腰,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毛衣小了,”方盼盼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你變得更大隻了,等我再給你織一件。”
“不用,越緊身越暖和,織毛衣我聽說挺費勁的,你可别累着眼睛。”倆人額頭抵着額頭,靜靜地看着對方,恍若整間屋子都是空的。
對面緩緩打開筆錄本的兩名警官:“……”
李程然笑道:“抱歉,我當事人和他夫人整整三年多沒見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問?”
“丁總,可以了嗎?咱們速戰速決,你還可能多出一些時間帶夫人出去逛逛。”
丁一翼回答道:“問吧。”
“那這位先生……”
方盼盼連忙要下來:“我出去。”
“不用!我又沒幹什麼,你們随便問。”丁一翼把方盼盼摁回到懷裡,左臂圈着他的腰。
“就在上個月底,于皓南,也就是你夫人的弟弟,被一夥人襲擊,用冷氮槍傷了肩膀,據說是為了你哥李若希尋仇而來……”
“黑崽被襲擊了,還傷了肩膀?!”方盼盼愕然道,“不對啊,他剛剛從太空返航!”
“是,您的弟弟就在宇宙飛行的前一周,被這夥人襲擊,據他的證詞,這是一群像是bate又不是bate的人,身手相當不錯,跟他較量一番無果後,就用上了冷氮槍……”
“一群bate?我知道了,他們來跟過我,被我反跟蹤了,揍了他們一頓,”丁一翼道,“但是,冷氮槍?這是什麼?”
警察向他闡述了于皓南那邊案件的情況,能從丁一翼這邊找到相應線索,就能将兩案并行,而方盼盼一直糾結在“黑崽受傷”裡,表情很是凝重,丁一翼問道:“于皓南也在警局吧?我們倆對一下就行了,還有我哥。”
很快的,李若希和于皓南進到了審訊室裡,跟丁一翼方盼盼對坐兩邊。
“黑崽,你受傷了?”
方盼盼走過去,緊張地看着他的肩膀,果然左肩高出了一大塊兒,襯衫裡有紗布和繃帶包紮着傷口,他忍不住伸手過去想要碰一碰。
“沒事了,”于皓南狀若不經意地側過身,躲開了,“都沒耽誤我去太空,你說能有多大事兒。”
“你大半年沒回家了,出事了也不告訴我,”方盼盼望着他,眼神有些幽怨,“我們還得在新聞上看到你,聽警察說你受了傷。”
“真沒什麼。”于皓南拽過椅子,往一旁放下,坐了上去,眼睛望向丁一翼。
方盼盼見他對自己冷冷淡淡的,也不好說什麼,隻對李若希道:“若希,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盼盼哥,”李若希走過去跟方盼盼抱了抱,“不過我經常聽我弟說你的消息,恭喜你做了話劇院領銜舞蹈演員。”
“謝謝。”
四人對坐兩邊,丁一翼已經知道了事情原委,跟于皓南連開口寒暄都沒有,直接進入主題。
“你是怎麼判斷出他們是Bate不是Alpha?”
“沒有信息素的味道,隻有香水味兒。”
“你能分清香水和信息素?”丁一翼問道。
“我還沒有那麼遲鈍。”
倆人目光交戰,似乎隐隐帶着敵意。
丁一翼是個面上過得去的人,更别說方盼盼在這裡。
“謝謝你幫我哥處理那些追求者,還惹上了瘋子,害你受了傷,”丁一翼道,“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彼此互幫互助,都是應當應份的。”
于皓南唇角勾了勾,既沒說什麼,也沒承認是一家人。
方盼盼隻乖乖地坐在丁一翼身旁,丁一翼牽着他的手,在桌下晃了晃。
“要不是聽他說是一車Bate,我都把那件事忘了,”李若希道,“翅膀,你還記得是幾月幾号發生的事嗎?”
“大選之前,大概一個月左右……”丁一翼想了想,“5月份,我記得我單獨穿了一件GB襯衫,外套扔在了車裡,那夥人開着一輛面包車在我車後面追我,被我發現以後倒追過去,就在鳳鳴路盤山道上。”
“也在盤山道上,他們沒對你用冷氮槍嗎?”
“什麼槍也沒用,下來了七個人,司機一直沒動彈,坐在駕駛位置上,發現打不過調頭就跑。”
“還有什麼細節嗎?”警察在一旁問道。
“那天晚上……”丁一翼皺着眉仔細回想,可已經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他又是個幾乎每天都跟人對戰拆招的人,“我就記得他們沒有信息素,沒有雜七雜八的味道,不像是Alpha,讓我覺得奇怪。”
“你是怎麼判定,他們也是因為李若希而找你?”于皓南問道。
“平時找我打架的人一眼瞄過去,怎麼也都有個眼熟的,”丁一翼說到這裡,轉過頭對方盼盼笑了笑,“不是打架鬥毆,就是……比武切磋。”
方盼盼點了點頭。
“但那天的人我一個不認識,敢來找我麻煩的人,我又不認識,那基本上就是因為我哥來的,我全程沒提我哥,上來就開打。”
幾名警員交換了一下眼神,于皓南聽明白了,隻從現有丁一翼的供詞裡來看,還無法證明這夥兒人跟他對上的、用冷氮槍襲擊他的那夥兒人,是一夥兒的。
也許就是一群Bate找丁一翼挑戰而已。
“你當時說不認識那些Bate。”丁一翼對李若希道。
“我現在也不認識啊,這三年多一直在學校裡,都沒見過哪個Bate……”
“不過很多人給你寫信,我聽說了,收發室都爆滿,那裡面有沒有線索?需要把給你寫信的人分門别類,”丁一翼說,“挑出你的同學、Air後輩,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可能就浮出來了。”
丁一翼腦瓜很聰明,也立刻想到了。
“我們翻了一上午,目前沒有,不過會不會主動在信裡寫,‘我是一個Bate’,這還兩說。”
“你盡快回學校吧,出來很危險,誰知道那是不是瘋子,還是一夥兒瘋子,”丁一翼道,“不過已經知道是Bate了還有冷氮槍,從瀛洲還是這個槍的材料上面着手,不應該有思路嗎?”
“案子持續時間長達三年多,”于皓南道,“你那起可能是開頭,他們還沒有冷氮槍這個東西。”
“三年多了,”丁一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開始仔細回想那天發生的事,“真是太久了,而且還是在夜裡,我記不清長什麼樣子。”
他随随便便就跟人動手,已經成了習慣,打過了就算完,那群人被他打得抱頭鼠竄,他甚至去追了車,把車頭都給打扁了……
“哎,李程,你後續收到了報警,說是讓我報銷車輛損失嗎?一輛金标A58中等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