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麼不一樣？”于皓南更是不懂了，都是朋友。

“我是……我是排頭兵，”李若希臉上不大好看了，“跟你是肩并肩的戰友，他是，他是第二名，說不定是我副将。”

于皓南笑了笑：“這可不一定，兵王還是排頭兵的成績，都是暫時的，以後進了軍營還得練，你沒聽說過有的兵王進去不到半年，新兵營大比武就被甩在後面的案例嗎？”

至此，李若希已經完全不想理他了。

飯菜很快就到了，擺盤極為講究，層層疊疊，竟有十幾道菜，但點的餐大多都是于皓南習慣吃的和愛吃的菜，均是生猛海鮮，像是戰斧牛排或是菲力肉眼，生蚝刺身以及海參澆汁等等，李若希同樣愛吃肉，但更喜歡西冷和蘆筍，西藍花和桔梗等等。

說到了彭羽瓊是第二名的事，于皓南便問道：“南湖山上你們是多少人？”

Alpha、Beta和Omega戰士的孔雀旗考核大緻題型和地理位置都一緻，隻是在配置上會酌情增加或是減少。

“8個，”李若希道，“我聽我弟說，你們是20人？”

“是，”于皓南覺得8個猛漢對戰1個Omega，也是相當艱難了，“彭羽瓊說Omega基本全部陣亡在南湖山，這麼說，你逃出去了？”

“當然，我是正經拔旗的人，”李若希道，“用時76小時。”

于皓南暗暗吃驚，隻比他晚了兩個小時。

“你拿到了補給包嗎？”于皓南知道Omega闖關時是有武器傍身的，每一關都有獎勵，就像他們也會接連獲得槍支彈藥和食物等等。

“沒有，詠雲說一共有8個補給包，但我隻拿到了一個，裡面帶着槍。”

于皓南愣住：“帶着槍的是在馬蜂窩裡，而且要淌過一條水溝。”

怕被蟄臉毀容和怕髒的Omega，幾乎都放棄了槍包。

“我不怕，”李若希道，“後面到山澗溪水裡洗幹淨了腿，不就好了？”

于皓南點了點頭，這一步能克服，李若希已經能夠打敗60%的Omega了。

“但我耳朵這裡，也被蟄了……”

于皓南竟起身走了過去，皺着眉頭，仔細把李若希左邊的長頭發掖到了耳朵後面，露出兩處圓形的淡黑色印迹。

“沒落疤。”他仿佛松了口氣，又坐了回去。

李若希心裡漸漸發熱，被他這一動作弄得有些發窘。

“前段時間缇子也被蟄了，這種印迹就是快好了。”

“啊，哦。”

……李若希忘了自己說到哪兒了。

“北鬥星石壁那一關，你破了嗎？”于皓南接着問。

“沒有，我進去一看，牆上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字符咒語，跟外星語似的，肯定不是我能破解的東西，我使勁拍了拍那石壁，也不是我能打破的，轉身就走，當天晚上沒睡，足足跑了一夜，才繞過山崖翻了過去。”

于皓南聽了不禁有些想笑，雙胞胎的解題思路是一緻的，丁一翼是用蠻力打破石壁認頭被炸了一次，才拿到了解鎖前面鐵鍊橋的鑰匙，李若希貴在有自知之明，果斷放棄，全憑腳力才不用通過那鎖鍊橋。

“不過詠雲說他解開了，是什麼天文數字。”

“……天幹地支，太極八卦陣。”于皓南忍不住糾正。

“那彭羽瓊解出來了嗎？”李若希問道。

于皓南動了動嘴，有些不敢說，李若希瞪着他，仿佛他再說個“羽瓊”，李若希要打他。

“解出來了嗎？！”李若希又問了一遍。

“嗯。”于皓南隻好如實相告，“你們過了石壁是有傾炮和傾彈的，我們啥都沒有，羽瓊……彭羽瓊，拿了傾炮才敢走進南湖山。”

“噢。”李若希點了點頭，不禁有些羨慕，梁詠雲一直很聰明，破了陣走出去，他很為梁詠雲高興，不過聽到彭羽瓊也能解開，不禁感歎怪不得他第二名，想來是非常優秀，擁有高人一等的智腦。

……如若不是，也不會是一名工程師宇航員了，能跟于皓南一起登上太空。

他們都是很聰明的人。

李若希表情的黯然很明顯，叉子在盤子裡停了一會兒，沒再吃東西，像是若有所思。

“不過南湖山才是對軍人體能耐力的終極考驗，”于皓南說，“最後彭羽瓊力竭了，沒能打過最後一個埋伏的殺手，才沒闖出去。你呢？估計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吧？”

“我？”李若希回想南湖山一戰，“我進去先是找到了石頭縫底下的山泉，洗了把臉，埋頭喝了個水飽，站起身來沒多久，看到他們一個個露頭，向我逐漸靠攏。”

竟然沒埋伏？

“然後我問他們是怎麼打，一個一個來單挑，還是一起上，他們忽然意見不統一了。”

于皓南：“？”

“小1和小4說那肯定要一個個來，哪有一起上的，對Alpha都不一起上……”

“打我都是一起打的啊，”于皓南奇怪道，“等會兒，小1，小4，你還給他們起了名字？！”

“不然呢？雖然是比武，但起碼要先知會姓名，”李若希問道，“你沒問他們？”

于皓南：“……”

那些兇悍的囚犯們大多是父親于浩海曾經的……獄友，一看他這張神似于浩海的臉，當即出來組團打他。

“然後過一會兒他們意見又不一緻了，小2和小6說不打了不打了，有什麼意思，為了那麼一碗紅燒肉，小1和小4也被說動了，可小3和小7、小8很堅決，非要打我，說是遊戲規則，可小2說咱們都囚犯了還規則不規則，講究規則咱們今天能這樣嗎？！接着，他們就互毆起來了。”

于皓南：“……”

他猜想孔雀旗組委會在屏幕前面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應該跟他一樣啞然。

“小1趁亂去采了些野草莓給我，我在邊上站着吃，他們真的是戰況激烈，打得拳拳到肉，我在那一直給他們鼓勁兒打氣，從下午1點到傍晚7點多，天都快黑了，最後小3、小7和小8被擡出去了，血肉模糊，我跟剩下的人一起聊天，聊了大概到晚上11點多……”

于皓南不禁有些不爽，李若希對人是不大設防的，有些大大咧咧，随意也很随性，大方，沖動，也很容易感動，這還跟他們交成朋友了？

“可我仔細聽了他們各自的犯案過程，覺得是真該死啊，可惜都沒判死刑，”李若希話鋒一轉，說道，“趁着夜黑風高，我又有麻彈槍，趁他們不備，将他們一一擊斃，打昏迷了。”

“好樣的！”于皓南不禁贊歎道，“不動聲色瓦解他們的戰略聯盟，一一化解并暗殺，你這裡至少加分60！”

“确實加了60，”李若希笑道，“戰損為0，戰備耗損為0，解決8條Alpha猛漢，全須全尾走出了南湖山，這才成功拔了旗。”

于皓南明白了，其實跟他們用武力制服暴徒、打了足足三天三夜相比，李若希不費吹灰之力，用的是美麗做武器。

孔雀旗考核宗旨，是“勝者為王”。

就是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赢了所有關卡，走出險峻山崖，救出人質、打敗人樁、拔了旗，都是名副其實的兵王和排頭兵。

隻是，于皓南心頭慢慢溢出一層萦繞不絕的隐憂。

他是這樣赢的，教官們都看在眼裡，作為一名将軍，李若希未必有百發百中無虛弦的計謀和魄力，但是美□□人，他這天生自帶的buff，能讓他從此無往不利嗎？隻怕是一把雙刃劍。

他不由得想起李大将軍李茉莉，跌宕起伏的一生，想到他們這樣的人，繼承者們，艱苦求學，努力長大，也許終其一生，都走不出父輩曾經的陰影和軌迹，難免重蹈覆轍。

李若希雙手捧着自己白皙光潔、豔麗無暇的臉蛋，笑眯眯地說：“我覺得今年的題不難，山中無老虎，我這猴子稱大王。”

“嗯。”于皓南應了一聲，但願你以後遇到的題都不難。

他舉起白瓷杯，以茶代酒，敬李若希：“祝賀你，美猴王。”

“……你真是一點都不招人稀罕。”李若希無奈舉杯，跟他碰了一碰，瓷聲叮當作響，他的眼裡充滿了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