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們?”
“嗯。”
李若希見于皓南不停加速,摩托車雖然遠遠比不上那輛超跑,但速度飛快,一直緊追着王宇行的車不放。
“可是葡萄說……”
也不知道是風聲極大,聽不清李若希的話,還是于皓南就不想聽,不管是過橫道,穿馬路,還是七拐八拐地往郊區駛去,依舊沒有被甩下。
隻是沒多久,王宇行的車停在一半山橫排平房的前面,倆人下了車,王宇行牽着方缇,敲了敲門上掉了漆的紅色拉環。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打開了門,顯然是非常驚訝,随即笑着拍着自己的大腿,連連互換自己的老伴兒過來,将王宇行和方缇親熱地摟了進去。
“這是誰的家?”李若希問道。
摩托車終于停了下來,于皓南伸着一條長腿,支着地,遠遠地望着那歡聲笑語不斷傳來的院落。
于皓南回答:“是王珣和阮倪爺爺的家。”
“啊。”李若希應了一聲,原來是俊王妃雙親的家。
他不由得感歎王宇行很聰明,帶着方缇來到這裡,于皓南沒法過去了。
“那沒事了,爺爺們在,小葡萄不會有事,”李若希笑着用頭盔打了一下于皓南的後背,“你還走一步看一步啊,方缇都覺得跟他沒玩夠,那就是表示王宇行不會傷害他,難道還會給他賣了?”
于皓南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隻是望着王珣和阮倪的家。
“要不咱們也進去做客,這個點兒還能蹭一頓飯。”李若希見于皓南戀戀不舍似的,便這麼說。
“算了,他們倆去都夠倆老人忙活了,咱們就别去湊熱鬧了,”于皓南将摩托車調過頭,“走,找地兒吃飯。”
“對了,咱們剛才路過了過街樓,聞到對面特别香,好像是一家螺蛳粉……”
“那還是去蹭飯吧。”于皓南轉過頭又要往王珣家去。
“我要吃臭粉!”李若希笑着從背後抱住于皓南的腰,竟然試圖把他攔腰抱起來,扛在肩膀上。
這一大膽的動作讓于皓南很是吃驚,反手過去想要鎖住李若希的喉,解決這一擒拿招式,可李若希身手敏捷,哪會被他鎖住,竟開玩笑似的在于皓南伸手過去掐他脖子時,立刻張開嘴要咬他虎口,于皓南見狀隻得變招,手掌向下移動,卻找不到落手的地方。
總不能一掌拍他胸脯上吧?
這一猶豫又讓李若希找到了破綻,繼續笑着去抱于皓南的腰,還要将他往肩膀上扛,于皓南看出他有意跟兵王一較高下,這回也不鎖喉了,站立不動,就看李若希能不能抱動他。
果然,李若希跟倒拔垂楊柳似的,使勁抱着他的腰往上提,卻發現他雙腿重若千斤,愣是紋絲不動,馬步紮得極穩,下肢的力氣非常大,他不禁“咦”了一聲。
就李若希的力氣,雖然沒有像丁一翼那樣十傳十地繼承丁一劭的神力,但一般身材健壯的Alpha,被他這麼用力搬動,也早就輕巧地扛在肩膀上了,于皓南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透着輕蔑,半步都沒挪開。
李若希向後一甩長發,納悶地看着他:“怎麼回事?!”
于皓南穿着衣服的時候看着身材高大、端正,骨架平直,肩寬腰窄,坐姿和站姿,像是行伍多年的軍人,并不是那種純粹肌肉蓬勃呈現碩大塊狀的猛漢,可竟然連動都不動一下?!
真是讓人……讓這位力王之子,有些尴尬。
隻是李若希沒尴尬多久,于皓南反手學他的方式,也去雙手左右掐住他的腰,笑着将他整個人倒栽蔥似的拔了起來,扣在了肩膀上,轉頭往倒着的摩托車前走去。
“嗯?!”李若希的頭向下,濃密的長發将他的臉擋住。
于皓南抱着這麼個人也不知道往哪兒放,粗暴地往車後座上一扔,轉過車把,跨坐了上去,但凡他往李若希臉上看一眼,都會發現他滿臉通紅。
他雖然極其讨厭那個臭粉,還是帶着李若希原路返回,隻是下了車,李若希頭都不回地往一家西餐廳裡走去,于皓南便跟在後面,也進到裡面。
門臉看着不大,但内裡裝潢實在是非富即貴,于皓南是跟總統混過一級國宴、也和司令大人在軍區吃過上将定餐的人,都被這等白金五星級餐廳所震撼。
走進了這個餐廳,就仿佛進入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宮殿,燈光雖然迷離但桌上點着金色燭台、白色燃燒着的蠟燭,鮮花上滴着透明水珠,插在了水晶花瓶裡,四周洋溢着奢靡但低調的華麗氛圍,小提琴低音靡靡。
“若希,你來了?稀客稀客。”領班見他進去,當即進到裡面去請示大堂經理,衣着時尚俏麗的經理快步走了出來,迎面熱情地張開雙臂,跟李若希抱了一下。
“随便吃個飯,那什麼,有包間嗎?”李若希表情有些不自然,環顧四周。
對方看向他身後的高個兒男人,連忙點頭:“裡面請。”
倆人進到了裡面的一個能容納十二人的大包間,一進門,淡淡的香氣,仍舊是燭光掩映,非常浪漫。
“有燈為什麼不開?”于皓南走在後面,保持着兵王的警惕,竟一眼瞄到了在花色绮麗的牆紙下隐藏的開關。
他伸手啪的一聲打開了燈,包間裡立刻充滿了光亮。
于皓南落座時順便吹熄了蠟燭。
“……嗯,挺好,這樣亮堂。”李若希微一愣怔,點了點頭,坐了下去,打開餐單,心思卻全然不在上面,看了半天,才想起來把黑皮餐單本子遞給于皓南。
“你點,我都行,”于皓南沒接,“剛不說要吃那個粉嗎?”
“我又改變主意了。”李若希迅速要了兩個套餐,讓經理和服務生出去了。
當于皓南打開燈的那一刹那,他就想往地洞裡鑽,仿佛心思被拆穿,根本不敢看那經理的臉。
“吃完了你再跟我去一趟福利院。”好在于皓南沒覺得怎麼樣,安排接下來的行程了。
“怎麼了?”
“我要去追責,”于皓南皺了皺眉,“福利院怎麼能讓除了我以外的第二個人接走葡萄?這違反了園裡規矩。”
李若希看着他忍不住想笑:“你去追責,然後呢,葡萄還能在那住嗎?”
“……為什麼不行?”
“你都追責了,得罪了他們那些人,葡萄在裡面不是會被穿小鞋嗎?”
于皓南反應了一會兒:“他現在都是初中生了,有手機,誰敢動他随時給我打電話。”
李若希搖了搖頭,隻覺得于皓南對這些潛在的人情世故,似乎不大懂,而且有些想當然,以為福利院也跟軍隊似的軍隊化管理,哪裡都是一闆一眼,公正廉潔。
李若希雖然不沾染一點兒家族生意,但來來往往,看過了很多很多,知世故但不沾染世故,這是父親們給他的“自由”,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王宇行那跑車不知道在哪弄的,一看就價格不菲,”李若希道,“他能把葡萄從福利院裡接出去,一個是葡萄同意,再就是他肯定捐錢了。”
“捐錢?”
“是啊,這家飯店隻營業7小時,”李若希環顧四周,“但我和我弟,或是我爸和丁總來這裡,24小時不打烊,你猜為什麼?”
“因為你們捐錢了。”
“哈哈!”李若希簡直被逗笑了,“因為飯店是我們家開的!”
他自己笑得花枝亂顫,于皓南卻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莫名地想到了父親跟他說的那句話,丁一翼的愛,是很拿得出手了。
而這種世俗意義上的“愛”,他似乎用正規途徑永遠都沒法拿出手來。
李若希後知後覺察覺到了他的不高興,安慰他道:“沒什麼啦,王宇行能捐錢,我也能,回頭你等我給福利院打個招呼……”
“不用了,我本來想着,福利院對每個孩子一視同仁,方缇在裡面和别的小朋友一樣,也許對他來說更安全,”于皓南道,“還是上回羽瓊說福利院裡的小孩也分‘政府出資’和‘家人出資’,我才想着去問一問,還以為……”
後面懶得說了,隻想着等找爺爺青羚,好好問清楚這件事。
“羽瓊是彭羽瓊嗎?叫得好親切啊。”李若希撇了撇嘴巴。
“我不也叫你若希嗎?”于皓南有些納悶。
“那我跟彭羽瓊一樣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