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容推着哥哥何栖良的輪椅,走進了丁一翼的病房中。裡面除了方盼盼之外,還有他們的一個新兵營同窗,宋玉溪在裡面,幾人相談甚歡。
“還勞煩你坐着輪椅來看我,更勞駕栖容弟弟來相送,真是過意不去。”丁一翼笑道。
“哪裡哪裡,在營裡的時候,你們……兄弟,就對我多加照拂,”何栖良道,“雖然我行動不方便,但也想聊表一下心意。”
“這花……倒不是我的信息素。”丁一翼意味深長地說。
何栖良将手裡的花往前送,何栖容接過去,交給了方盼盼。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何栖良一語雙關,既關聯到了方盼盼,又借菊贊他品格高潔。
方盼盼抱着這捧黃白相間的小雛菊,說道:“謝謝。”
可語氣跟剛剛一起說笑着走過來時,分明有所不同,何栖良天生目盲,對聲音中的情緒極其敏感,轉頭到方盼盼的方向,一雙沉靜似水的眼睛,像是在看着他,問道:“你怎麼了?不高興了。”
“沒有,”方盼盼淡聲道,“剛剛聽岔了,又想起了那個故人,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吧?”
“那位林作家?”
“嗯。”
“吉人自有天相,”何栖良道,“你也說過,沒消息,也許就是好消息,也許是真的藏起來,舔舐傷口了。”
“嗯。”方盼盼點了點頭。
丁一翼見二人說話如入無人之境,不禁有些吃味,讨論的還是他生平第一最讨厭之人——林緻文,忍不住開口道:“盼盼,你忘了張玮怎麼說的嗎?那林緻文根本是個想借你上位的卑鄙小人,你管他是死了還是失蹤了,有什麼了不得,還值得你惦記了。”
“不能這麼說,翅膀,”方盼盼道,“不管怎麼說他也曾經幫過我,雖然……也許他的用意,更是為了他自己,但誰又不為自己考慮呢?我也能理解。”
何栖良:“盼盼一貫通透,放棄我執,常觀我心,成全他人,成就我心。”
方盼盼笑道:“如果真能做到,那就‘即見如來’了。”
“……怎麼個意思?”丁一翼努力去聽,也仍舊參悟不了,“何記者,你别拐帶着我們盼盼當和尚去了,他還要嫁人呢!”
何栖良不禁低聲笑了起來。
丁一翼眼皮一翻,竟目露兇光,看向何栖良的表情愈發不善,隻是偏過頭望向方盼盼時,則快速轉變成一張俊朗笑臉。
何栖容在一旁靜觀,暗歎此人翻臉竟比翻書還快。
話既然說到這塊了,方盼盼躊躇了一下,便想要攤牌和丁一翼的關系,說道:“栖良哥,咱們平時在一處,想說什麼暢所欲言,我也不該瞞着你,其實,我、我們……”
丁一翼靜靜等待下文。
“你又來了,”何栖良笑道,“今天瘋狂星期四,樓下炸雞漢堡店一概貨品全都半價,對嗎?”
方盼盼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原來在新兵營的時候,每次他或高興或驚訝地叫何栖良的名字,何栖良總會慌張地左右轉頭去尋他,連忙問:“怎麼了,怎麼了?”
時間長了,方盼盼便給他做脫敏實驗,笑着這麼打趣他,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比如瘋狂星期四之類的,幾次之後,何栖良終于對他的呼喚沒有那麼緊張了。
“我還會上當嗎?不會了,”何栖良搖了搖頭,“既然猶豫着不想說,那就不如先不說,等回頭想好了,再告訴我。”
“好。”方盼盼知道這年長他五歲的戰友心細如發,很會察言觀色,既然截斷了他的話頭,一定有他的深意。
隻是這樣打斷了,丁一翼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何栖容推着哥哥走出了病房後,忍不住吐槽道:“這位丁總,真是……變色龍一樣,不對,變色蜥蜴!”
何栖良道:“不要他父親有那麼一段曆史,你就把他往蜥蜴上聯想。”
“不是,真的,我很難跟你形容那種感覺,”何栖容道,“他說話雖然挺平易近人,還蠻風趣幽默的,但變臉速度特别快,而且好像、好像也很讨厭你,看你的目光有時候像要咬你似的,他還那麼壯,肌肉蓬勃,青筋一條一條的,簡直像……可怕的蜥蜴!”
何栖良笑了,笑到後面,忽然輕輕地歎息。
他原來對李若希的好感是平分了一部分給到丁一翼的,畢竟是雙生子,以為即便長得不一樣,品性也大概類似,尤其方盼盼來了沒多久,他便明白這是一對兒,有方盼盼在身邊的時候,丁一翼是一定要過來插科打诨說兩句的。
隻是,若李若希的直率是天真純良,那丁一翼的直率……純粹就是壞。
他趁着方盼盼轉身去别處拿球拍的間隙,把何栖良的輪椅踢倒過,原因,可能隻是因為剛剛和方盼盼在一起打球出了汗,方盼盼拿出手帕給他擦了擦。
雖然屏住呼吸,行兇後又在那假裝恰巧路過,但何栖良靠的是呼吸和氣息來認人,早已識破,隻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方盼盼在他最失落苦悶的單戀結束時期出現,一點沒有總統之子的架子,人非常善良,又腹有詩書氣自華,是個很出衆的Omega,他雖然很傾慕李若希,卻暗暗希望方盼盼不要跟丁一翼這樣的人在一起。
隻是他們的婚姻很可能是政治聯姻,方盼盼在其中,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不足與外人道,一旦他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反而讓方盼盼難堪。他甚至不願方盼盼向他攤牌,正式宣告新兵營的人,那樣似乎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哥,你在想什麼呢?”何栖容打斷了他的沉思,“他們這樣的人,可是咱們都惹不起的天潢貴胄,還是别摻和進去了,免得傷人又傷心。”
何栖良嗯了一聲,嘴裡無緣無故,卻念叨起了一首詩:“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粱……”
“快别念了,不祥。”
倆人與一上樓的Omega将軍擦肩而過,那人肩章三杠三星,手裡拿着的是最新出爐的化驗單據,正從臨郊的化學試驗站趕回醫院,到了11層時,一拐彎,走廊椅子上坐着的兩個人,接連站起身來。
“白中将。”左陽旭道。
“诶呀,左長官好!”白玉林看清了來人,連忙立正站姿,行軍禮。
“你好,”左陽旭笑了笑,眼尾的皺紋成魚尾狀向上彎起,“好多年沒見了。”
“是啊,自從畢業,我都20多年沒見您了,您可安好?”白玉林目光從他的肩上向後,望着的卻是一個金發白膚的年輕人,王宇行。
“還好,不常來醫院,”左陽旭道,“要是常來,估計咱們也能見幾面。”
白玉林笑道:“我也不常來,總在駐軍大本營了,隻是偶爾……過來體檢。”
“這是我們這屆新兵營戰士,王宇行,”左陽旭轉身把王宇行攬到身前,“我的得意門生。”
“這麼說我可要吃醋了,早20年前,我還是您得意門生呢!”
“白中将好。”王宇行向他行軍禮,身上的軍裝,是新兵營的普通士兵,淡綠色的軍服。
白玉林望向他的目光,略微愣怔片刻,随即笑道:“您二位是來看病嗎?我還比較熟,可以帶你們去挂号。”
“倒也不是來看病,”左陽旭尴尬地笑了笑,“能借一步說話嗎?”
白玉林請他們二位去到了樓下咖啡廳,刷了一下卡,有内部空着的包間,可以進去坐着談事情。醫院本就是總統的産業,他又是總統在軍中時期的副将,雖然方傾當了總統之後表面上是脫了軍職,但Anger軍牌因為俊王妃的緣故,始終沒有封藏,白玉林目前是Anger名義上的最高将領,隻是Anger近些年逐步分化退伍裁軍,如今已經沒人了。
三方坐定,白玉林看着王宇行,恍惚想起當年,身在百萬兵團的皇家軍Anger當中,被凱文遜殿下賞識,短短三年就做到了三星少将,又被方傾拎出去做了他的副将,輾轉至今,發生了那麼多事,什麼都變了。
“是這樣的,”左陽旭從王宇行帶着的包裡,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遞給了白玉林,“現下戰事急迫,厄斯人陰險詭谲,四處藏身,想來軍中正是急于用人的時候。我們這一屆的兵王于皓南和第二名丁一翼,已經嶄露頭角,打了勝仗,得到了封将,未來,也許還要有更艱難的戰役要去打。我向上級領導推薦,我們營裡的小兵,王宇行。”
白玉林明白了,手裡這沉甸甸的文件,不用打開,應該就是膠流島作戰計劃書。
他點了點頭,贊許道:“長官,您推薦的人自然沒有錯,一定會為我軍所用,隻是,這一屆兵王是于皓南,又有丁一翼在,通過他們倆,傳遞這份計劃書,顯然比我這個挂名的……”
他忽然明白了,确實不能通過那兩人,因為無形當中,他們三人,竟都是未來戰役指揮官的競争者。
而他挂名的Anger,可是王宇行的父母,凱文遜和王俊的Anger啊。
“他們二位已經封将,又背靠大樹,各有各的緣法,肯定不缺人了,”左陽旭道,“可前段時間新兵營裡混入了數千名厄斯人,王宇行能在三萬多人當中明察暗訪,列出厄斯人的準确名單,還在新兵營發生暴動的時候,熟練應用冷氮槍,協助教官逼退敵人。在接下來的行動裡,我希望組織能考慮一下,重用這位偵察兵。”
王宇行一言不發,在白玉林審視他的時候,他似乎也在審視着白玉林。幼年時Anger裡人才濟濟,他根本沒注意方傾身旁的這位白副将,可到了瀛洲事變時,方傾叛出Anger的同時,這位白玉林可是攜了Anger兩萬多人,一起歸降了Angel,王宇行對他這叛将也沒有什麼好印象。
隻是現下厄斯人之亂,天下英雄峥嵘頭角之時,土匪和海盜猖獗,都因為外星人而感到“世界末日要來了”,胡作非為、殺人擄掠,無所不為,越是荒蠻的島嶼越混亂。他的義父步睿誠,遠在溯溪島鎮壓土匪,他的養父尹瀚洋索明月,則在薊州島平海盜之患,都回不來,也無暇幫他。
他從新兵營抓捕的大多數厄斯人,都家住膠流島的情況下,嗅到了戰機,連續數夜未眠,拟定了這一膠流島作戰計劃書,隻能求助于他的長官左陽旭。
左陽旭是愛才惜才之人,哪能坐視不理,便帶他出來碰碰運氣,找人向軍中引薦王宇行。
而因為于皓南和丁一翼的背景跟王宇行抵觸又敏感,左陽旭斟酌再三,決定帶着王宇行在醫院裡守株待兔,希望白玉林能念在Anger軍牌的情誼,提攜一下這個“故人之子”。
“雖說這次軍中大會,三星中将以上級别将領,都有資格向上級獻計獻策,但我多年沒有參與大小戰役,實戰的機會不多,恐怕冒然提交計劃書,也沒人信服……”白玉林有些躊躇,手裡攥着計劃書,翻了幾頁看了看,擡頭瞥向王宇行時,那近乎跟凱文遜一緻、輪廓疏朗、白皙俊美的容顔,淡淡散發着的冷氣,讓他心中不由得一顫。
一聲“殿下”,幾乎哆嗦着就要脫口而出。
殿下一定對他很失望吧,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但我願意試一試,”白玉林話鋒一轉,“作戰計劃書,是用‘不記名的投名狀’的方式投遞,王宇行,希望你能一舉成名,馬到成功。”
“林叔,謝謝您。”王宇行道。
“他姓白,不是雙木林,隻是名字裡帶林,你要叫叔,也是白叔叔。”凱文遜轉着王宇行的頭,笑着從軍中檢閱隊伍面前經過。
“白叔,聽着像是白白地輸了,不好聽,哪像将軍的名号啊,還不如叫林叔,”小不點點的王宇行,頭還沒到凱文遜的腰部高,可小殿下的氣勢已經有了,向後擺了擺手道,“林叔,我以後就叫你林叔了!”
“淘氣!”
白玉林揣着這作戰計劃書像是揣着一個定時炸彈,将化學試驗室的資料交給了聞夕言後,便要離開,還沒走出那一層樓,便被拾級而上的青羚叫住了。
“小白來了,走,去我那兒坐一坐。”
“不忙了,”白玉林笑道,“急着回軍大營。”
“回去又沒什麼事,急什麼,總統忙于研究,也不着急找你,咱們去喝杯茶,”青羚笑道,“還是你想再喝一杯咖啡啊,都行。”
白玉林:“……”
三言兩語不到,白玉林便垂頭慚愧不已,将手中的東西,交予了青羚。
青羚對這所為作戰書是看不懂,但對王宇行這人,看得很清,當天晚上就給了他家老方。
方勻戴着老花鏡,低頭研究了三個多小時,茶喝了一大壺,終于看完了王宇行拟的這份計劃書。
“你說白玉林糊不糊塗,還要把它提交給軍機處,”青羚抱着手臂氣不憤道,“這跟了總統20來年,一點覺悟都沒有,我簡直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一個王室遺孤,還想有兵權,新兵營讓他進去,已經是我們的最大寬容。”
要不是醫院裡他的眼線太多,王宇行一頭金發長得又很顯眼,一出現便有人告訴了他,這份計劃書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攔截。
“寫得很好,計謀松緊得當,策略以退為進,尤為謹慎,實操性很強,”方勻掩卷評價道,“這王宇行,頗有當年小張良的遺風。”
“怎麼你還要重用他?”青羚蹙眉道。
“我一退休老幹部,往哪用?”
“那比起咱們大孫子又怎樣?”
“比不上。”方勻笑了笑,“皓南用計剛猛,最愛以一當十,王宇行太保守了,不過,确實有出彩的地方。”
“老方,你怎麼想的?”青羚不愛打啞謎,直接問了出來。
“我能怎麼想,我的心思,自然是跟你想的一樣。”方勻眼鏡片擒在高挺的鼻梁上,垂眸慵懶地看着自己的老婆,“當年于總對凱文遜難道很差嗎?那恨不得是手把手教了,在昶州住了四個多月,于凱峰帶他到處玩,對親兒子都沒那麼多笑臉。凱文遜懷着孩子的老婆,都是在昶州生産坐月子的,孩子就是這王宇行。可結果怎麼樣?原子彈第一炮,轟的就是昶州。”
青羚心下了然,伸手過去,握了握方勻的手,将他的眼鏡扒拉下來,在手心裡把玩:“兒子和孫子們都覺得我瘋了,看到王宇行就恨不得弄死他,誰能懂我?隻罵我是惡人。可他是不是個小豺狼,我活這麼大歲數了,一看便知。”
“我懂你就行了。”方勻将那計劃書往桌子旁邊一掃,盡數進了碎紙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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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黑燈瞎火的還要趕回來,吵着我們兩個睡不好。”
章楠一邊唠叨着,一邊打開了孫信厚的行李箱。
“不麻煩你了,”孫信厚連忙走過來,攬住章楠的腰,“有飯嗎?我餓了。”
“隻有你兒子吃剩的披薩邊兒,饅頭皮兒,還有點碎雞塊和櫻桃糕。”
“很好,很豐盛。”
章楠轉身去往廚房,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孫信厚,他小心翼翼地從行李箱裡拿出了一個文件袋,左右看了看,最後卷起來,藏在了衣櫃中,章楠結婚時給他買的那件名牌大衣兜裡。
想都不用想,他藏東西都愛往那裡裝,衣服太貴他舍不得穿,總是挂在最裡面,送章楠的結婚紀念日禮物、孫舜香年級第一的獎狀,還有他的中将軍章,以及所有他珍惜愛護的東西,最後都愛藏到那裡面去。
隻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孫信厚在床上睡成一頭豬時,章楠便默默起身,從他大衣兜裡掏出那份文件,将自己仿照的那一份裝進同樣的文件袋裡,原封不動地密封回去。
“一共73頁A4紙,正反面都是字。”
這是青羚提前告知他的話,在孫信厚連夜從薊州島趕回家之前,章楠已經做好了這個仿品。
他們以同樣的方式,悄無聲息地替換了龍俊傑裝進王煙帶到參議院的公文包裡的文件,也替換了塞西莉裝進劉赢的公務包裡的文件,甚至,他們還攔截了伊利安裝進高鴻飛包裡的文件。
王宇行絕不會把雞蛋放到一個籠子裡,一定會絞盡腦汁找出頭的機會,而青羚和章楠在查缺補漏時,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千萬别讓于浩海看到了,”青羚道,“難保他們不會犯傻,推王宇行出來。”
“不會吧?”章楠皺了皺眉,“都老政治玩家了,還這麼正直嗎?”
青羚歎道:“于凱峰善待凱文遜的時候,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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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叔,我隻有你了。”
小酒館裡二人對坐,牛萌萌翻了翻這近乎六萬字酣暢淋漓書寫的對戰厄斯人計劃書,都不禁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王宇行,你真行,以我粗淺的戰鬥戰術知識積累,都看出你用兵如神,照這麼打過去,膠流島還不妥妥收複回來?!”
王宇行臉色慘白,勉強一笑:“哪敢想啊,能有人賞識我一二,撈我出營上戰場就不錯了,還能完全照我所寫來指揮嗎?”
“為什麼不敢想啊,想當年殿下對戰鬼醫俞格,那可是頭号甲級戰犯,都是嘁哩喀嚓地打過去,毫不含糊!”
“赢了嗎?”王宇行問道。
“當然赢了,不然哪有你。”牛萌萌心下忽然一晃神兒,假設輸了,也許俞格不會死,王宇行會活在俞格跟王俊的重組家庭裡,那這小子豈不是更邪乎。
可那樣的王宇行,起碼“雙親健全”,會不會比今天的王宇行更幸福一些?世事難料。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你有認識的二星中将以上将領嗎?還得是野戰軍司令,能夠打仗的那種。”
“唔……”牛萌萌歪着頭想了想,“有。”
最親近的是艾蘭,可惜艾蘭遠守皓南島,并不在駐地,但他出身于Angel,那裡人才濟濟,有的是二星中将。
“幫我遞過去吧,最好是你相信的人,”王宇行道,“不用說我的名字,隻求一旦勝出,能夠上前線,來新兵營叫我就行。”
“你知不知道那厄斯人有冷氮槍,削鐵跟削泥巴似的,回來的傷員都丢胳膊腿兒的,你敢去嗎?”牛萌萌認真道,“反正我是不敢,你體能跟得上嗎?”
“我有什麼不敢的,又不是沒打過外星人,”王宇行哼了一聲,眼中帶着一抹說不清的邪氣,“我興許還能打到大家夥呢,就看能不能放我出去。”
“嗯,我盡力,”牛萌萌道,“你也别看着于皓南和丁一翼都封将了就着急,這東西……升官發财,全看機遇,急是急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