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行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立刻坐了起來,方缇閉着眼睛撅着小嘴巴還沒親夠,卻被王宇行伸手打了一下嘴唇,登時愣住了。
“幹什麼呢?!”王宇行語氣很兇,那種柔軟濕潤的觸感雖然一觸即放,也令他心裡無端咯噔一聲,臉也吓白了,“你多大孩子了,還這樣,不知道害臊嗎?!”
方缇睜大了一雙晶瑩剔透的葡萄眼兒,怔怔地看着他,盛滿了委屈和不解。
“A、O,授受不清,你們孤兒院沒教過這個嗎?”王宇行對着他的眼睛隻一瞬,便挪開了目光,隻感歎他眼睛真大。
一張雪白小臉盛着這雙大眼睛,因為被訓和被打嘴,更顯無辜和可憐,不禁慢慢地放緩了語氣,接着說道:“過了今年,你都16了,16歲在我們巴爾幹那裡都能結婚了,不能跟一般Alpha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的,懂嗎?”
方缇垂頭喪氣地垂下眸子,上下睫毛合攏,跟毛茸茸的小扇子似的,眨巴眨巴,王宇行不由得低頭,害怕它上面泛着淚珠。
“你是大孩子了,”王宇行跟個活爹似的繼續說道,“跟誰都不能這麼親密了,跟我不行,跟别人更不行,都要學會保持距離,學一學那個……對,李若希,大漂亮,誰要靠近你,要占你便宜,你就讓他滾,他不滾,你就打他,傾彈傾炮什麼的我看你兜裡也有,别客氣。”
他一邊說着、一邊哄着,已經不知不覺地伸手摟住了方缇,将他摟在懷裡訓他。
“明不明白?”他聽他半天沒動靜,攬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将他摟得更緊,似乎讓他别生氣。
“我過今年17歲。”方缇糾正道。
“扯,明明16歲。”
“真的,我17。”
“偷摸虛報年齡以為我不知道?”王宇行拆穿道,“你總着急長大幹什麼?”
方缇看了看他,低着頭:“……做一些愛做的事。”
“……”王宇行一愣,感覺是自己想偏了,推了一下他的頭,“别想些烏七八糟的事,長大一點兒都不好。也别學一些Omega吃飽了沒事幹就知道愛來愛去的,沒出息。難道你制作出來一個x槍就此歇業了?那不能,你想想,厄斯人又沒動靜了,這回不知道歇多久,下回他們也拿x槍出來幹咱們眼球,那怎麼辦?不還得咱們聰明伶俐的小葡萄想對策嗎?所以,聽哥的話,别談戀愛。”
“不耽誤。”方缇抱着手臂搖了搖頭。
“不耽誤什麼?”
“談戀愛。”
“啧!我說半天白說了?”王宇行一拍大腿,“臭烘烘Alpha有什麼可稀罕的,你為什麼如此早熟?要那破玩意兒幹什麼?!”
“可能是從小看了黃片。”
“啧!”王宇行氣得又拍自己大腿,方缇哈哈笑了。
“故意氣我是嗎?”王宇行哼了一聲,“你就算要找,也得我同意,就像你說的,是我養大了你,我得替你把關。”
“行。”方缇欣然應允。
王宇行沉吟片刻,說道:“幾十年前,百億彩禮還算是個震撼水星的大新聞,現在丁大帥兒子都要千億彩禮了,你,咱們小葡萄,要比他們都厲害,你就開價一萬億,誰出不起,誰就滾兩萬八千裡,婚事免談。”
“一萬億,”方缇仰頭望着天花闆,想了又想,那真是好大一筆錢,但他又覺得自己襯得起,于是點頭,“可以。”
王宇行看他還是仔細思考了一番後說可以,笑道:“為什麼可以?”
“因為我是個集聰明美貌才華于一體的Omega,”方缇道,“娶我小葡萄,這個不算什麼。”
“對!就要這麼想。”王宇行笑了,心中暗道,這樣什麼袁艾青還是王沒勁的,都得滾一邊兒去。
現在的水星戰争頻發,内外交困,能有這個現金流、一下子拿出來的,丁家都未必可以,但小爺我,王宇行,作為真正隐藏的首富,才能拿出來。
于是放心了,也不計較方缇跟他過度親密、沒掌握好尺度了,孩子正屬于青春期懵懂的時候,看自己太帥了一時沒忍住,也情有可原,既然已經訓了罵了,還輕輕地打了,這一頁就翻過。
等到方缇核驗完了藥材,就帶他出去玩,先是去到駐地最大的冰淇淋夢工廠,方缇果然對這粉白兩色蛋糕房似的雲朵屋所震撼,等到服務生說“房子也可以吃”的時候,他起身小心翼翼地去摸了摸牆壁。
這下不但王宇行笑了,屋裡坐着的小朋友們也都笑了。原來服務生說的“房子”是餐單上的冰淇淋房子,不是他們所在的房子。
“幸虧叫住你了不然下一秒你舌頭舔上去了,”王宇行把餐單給了他,“天冷不能吃太多,但你可以點兩個。”
方缇翻來覆去認真地挑了兩種,用小勺和王宇行一起挖着吃,方缇不記得自己曾經跟王宇行講過關于冰淇淋的故事,說是“喜歡二哥的人太多,家裡忽然來了兩個,原本有他的那份冰淇淋就沒有給他”,但王宇行記得他笨拙地找他告狀,滿腹委屈。
這孩子聰明乖覺,這次見面在一起厮混這麼多天,一次都沒有提起二哥于皓南的事,即使晚上回到了家中,第二天出來,也閉口不提家裡所有的人和事。
方缇吃東西總是很認真也很安靜,孤兒院培養的習慣是從不剩飯,總是吃得幹幹淨淨,他低頭這樣挖東西,莫名有種可愛,王宇行拿着勺子隻是應應景,瞅他不注意,挖一小坨兒冰淇淋放他鼻尖上。
“不能浪費食物,”方缇感到鼻尖冰涼,皺了皺眉,仰頭閉着眼睛對他說,“給我舔掉。”
王宇行下意識湊過去,旁邊一桌情侶瞬間望了過來,他趕緊拉上口罩,彈了方缇一個腦瓜崩兒。
“哎呀!”方缇吃痛,一手捂頭,一手拿着勺子,不解又困惑地看着他。
“今天白教育你了,我怎麼說的?”王宇行拿起餐巾紙抹了一把他的鼻子,“快吃,吃完出去有事!”
又是兇巴巴地端出了長輩的架子,還閉上眼睛仿佛閉目養神,方缇抿了抿唇,低頭忍辱負重地繼續吃。
他好像脾氣很好也很膽小,小時候還胖乎乎地總跟自己比拳頭比腿腳,彼此互毆,現在,人長大了,也腼腆了,或是懂事了,不再跟自己争吵。
王宇行瞬間又感到了心疼,吃完了冰淇淋,牽着他的手走了出去。
中央廣場上有人在喂鴿子,有人帶着孩子玩泡泡機,有人放風筝,也有情侶在一起騎雙人自行車。
“你要玩哪個?”王宇行問道。
“你說有事,就這事?”方缇問道。
“對,玩是件大事,”王宇行道,“去巴爾幹以後天天隻能玩沙子。”
方缇想了想:“那我想騎自行車,雙人的那種。”
王宇行往那邊看去,皺了皺眉,這不都是情侶在玩兒嗎?座位後面的那個人摟着前面的人,成何體統。
“不玩那個。”他果斷地做了決定,才不管方缇怎麼想,去買了陀槍式泡泡機遞給了他。
“……”方缇接過,有些無語,“我是玩真槍的人。”
“這些年槍法沒落下?”王宇行來了興緻,“對了,你不參軍嗎?大三就可以報名了。”
“不去,浪費時間。”方缇朝他的前面扣動扳機,看到各種五彩泡泡升騰、跳躍,陽光照射下色彩斑斓,即便它們再絢爛好看,似乎都比不過中間王宇行肅然又冷漠的臉。
他戴着寬大的黑色衛衣帽子,這樣兩邊能遮住臉,黑色口罩擋在脖子前面,外面穿着米色的風衣和牛仔褲,一身青蔥打扮,顯得小夥兒幹淨又挺拔。
向美色投降。
這是二哥對他說過的話。
方缇稚嫩的童年和懵懂的青少年,都有王宇行的參與,在孤兒院裡他常常感到寂寞,而這種寂寞其實在他原生家庭裡也從沒有散過,家人不是太忙就是太卷,根本沒空搭理他,而隻有王宇行是他生命中的玩伴,不會因為他優秀或是笨拙,而對他不一樣。
同樣的,他也不會因為王宇行是更像凱文遜還是更像王俊而喜歡他或是讨厭他,因為那些人他都不認識,大哥二哥經曆的王室傾軋和父輩的恩怨情仇,他那時沒出生,沒參與,所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