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傻書生,還真是不拿她當外人啊,她扶額,唉,頭痛。
不過方才也打消了她的猜忌,書生起身時,胸前并無她先前打的掌印,看來真是她想多了。
也是,大家都是世界上的普通人,哪有那麼多離奇花樣的複雜身份,書生要真是蒼夜,那他又怎麼會成日裡挨打呢?
可……
李晟軒身材這麼好她怎麼之前沒發現一點!
她在腦海裡回憶着方才的畫面,他腹前排列整齊的幾塊……沒想到這小子原來一直偷偷地強身健體,怪不得這麼抗打呐。
竹意在外面邊想邊樂,都沒注意到他已經洗好了出來。
他此時也隻穿了白色的一套裡衣,仔細擦拭着不小心浸濕的發絲,神情暗淡,一言不發。
奇怪?
鮮少見他興緻不高漲的表情,好像從方才起他就沒講話了?
她坐在木凳上狐疑地打量他,書生也轉過頭來看她,視線在她鼻子周圍停留了一會,見已安然無恙,便自顧自出門去,招呼也不打一聲。
嗯???
這家夥怎麼?
這麼反常!
怎麼不對她癡笑了!
心中疑惑不已,但表面上不好意思表現地太明顯,越想越想不明白,她幹脆起身跟出去看他幹什麼去了。
竹意身輕如燕,感受着方圓幾裡内的腳步聲,清晰地分辨出書生的腳步正在往客棧後面的院子裡去,她趕忙利落跟上去。
偷摸跟着他穿過回廊,一路來到——廚房?
遠遠看了一眼還亮着光的廚房,李晟軒進去後,好像與裡面的人交談着什麼。
再使了成内力,仔細聽了一下……
這一聽可不得了,與書生交談的竟然是個!
女人!!!
隐約還能聽見他口中叫着“聽禾”什麼的……
靠。
氣憤不已,她走進了一點,躲在柱子後面,眯起眼聚光。
隻見裡面一位淡藍色輕衣女子,容貌姣好,與書生兩人有說有笑。
竹意怒視他嘴角邊深深的一對梨渦,瞬間炸毛,火大至極。
哼,果然男人都一個樣。
呸!
要命的中央空調!
她此刻隻想拿赤雨将他的破腦袋砍下來!
笑笑笑,那麼愛笑怎麼不笑死你!
氣死,無語,回去睡覺。
再也不要跟他好了。
氣鼓鼓回到床上,被子一掀,不客氣地擺個“大”字,一整個人霸占整張床。
約莫過去一炷香的時間,她都快氣到睡着了,門又被小聲地打開了。
書生放輕了腳步,見她在床上呼吸均勻,于是自己走到櫃子前抱出兩床棉被,準備打地鋪。
他将方才從聽禾那裡拿來的東西放在房間的桌上擺弄了會,然後才在地上鋪好的棉被上躺下。
目不轉睛地看了床上蒙着頭睡覺的人一會,他再三尋思還是覺得不妥,于是起身輕柔着将她的被子拉到下巴下面,仔細撚好。
蒙着頭睡覺對身體不好,而且容易夢魇。
這才重新放心地回了自己被窩,聽着她的呼吸,心中安定不已。近來一直忙碌,他每日都疲憊至極,今夜阿意在身邊,總算能睡個好覺。
待書生睡着後,裝睡的竹意才幽幽地睜開雙眼。
她側過身,看着桌上他剛剛擺弄的安神香爐,再看看地上安穩睡覺的李晟軒。
心中感覺溫暖卻又委屈。
為什麼要對别的女孩子也這樣笑呢?
原先,她以為那對可愛的梨渦是她的專屬限定款的。
看着他恬靜的睡顔,竟莫名有些想鑽到他懷中去,可他們之間現在隔了一堵叫“聽禾”的牆,如若書生不不主動将這堵牆打破,竹意應該永遠也爬不過去。
鼓了鼓腮幫子,翻過身去,背對着他睡,她又當膽小鬼,躲起來不見,便不會再心亂了罷。
……
.
秋季是個蕭瑟時節,很受悲觀主義者的喜歡。
扶沙的風是純良的,扶沙的雲是記憶的凝聚。扶沙很愛下雨,但也還是會天晴,沒必要複盤“惡”的誕生過程,心中有希望的人會咬牙一直向前尋找美好的結局。
所有的事情都會有美好的結局,如果你覺得現在你過的并不美好,那證明還未到結局。①
接下來的幾日裡,竹意好像和書生在……冷戰??
不知道李晟軒那邊怎麼看,反正她認為他們就是在冷戰。
他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然後開始研磨下屬從别的城采集回來的草藥,接下來再同那兩位大夫一起問診到晌午,查看是否有新的感染者。
吃過飯就去查看疫毒患者的情況,觀察記錄他們的進度;晚上就看醫書研究新的治療方子。
他很忙很忙,可竹意卻好久沒這麼清閑。
她不太懂醫術啥的,隻能偶爾去廚房做點現代的新鮮吃食給大家緩解疲憊,要麼就是跟一衆排隊問診的健康百姓坐在客棧裡打牌,唠嗑。
每日給大家加油打氣,情緒價值一項直接拉到最滿。
若是就這樣堅持下去其實也還好,說不定書生真有一日能研究出治愈的方子。
可,他們把這疫毒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這日,竹意去街上轉了轉,看看能不能發現點此次疫毒的端倪,可待她再回到客棧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