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晚上隔壁若是有動靜的話一般都是在後半夜來着,咳,别問她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她覺淺。
隻是後半夜的話她和書生也已經睡了,兩人就算聽見了也可以假裝沒有聽見,今晚動靜開始的如此早……
咳咳,她坐在桌邊佯裝淡定着一杯接一杯喝茶,其實她并不保守,人家微生夫婦做點夫妻之間的事情也很正常,隻是,竹意是個極其害怕尴尬之人。
正思索待會應該如何裝的鎮定自若地跟李晟軒交談之際,便有人敲門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進。”竹意尴尴尬尬嗆一聲。
雖然他們倆已經很熟了,但他每次進門無論門是否開着他都會敲門,她也逐漸習慣了他這樣的習慣。
聽到聲音後,李晟軒端着一盆冒着熱氣的水進門,他的袖子被绾到小臂處,眼睛被水汽蒸的濕亮濕亮的。
一見竹意在桌邊坐着,他的一對梨渦便積極出來營業:“阿意!”
正巧這兩字叫起來也是要咧開嘴笑的模樣,遂她每次聽他喚她時都感覺如沐嬌陽般明媚。
他蹲下将木盆放在她腳邊,握起她的腳踝準備幫她褪去鞋襪。
腳被他握住的一瞬間竹意僵了一下,她垂首打探他認真的神情,試探道:“你真要給我洗腳呀?其實我隻是開玩笑逗逗軒主呢。”
“軒主”兩個字被她咬的很重,她就是在特意逗弄他。
感受到她的輕顫後,他動作更加溫柔卻并未停止,仔細褪去了她的白色繡花鞋,白色長襪,柔柔地挽起她的褲腳道:
“姑娘說笑,蒼夜給自己心愛的姑娘洗腳有什麼不妥嗎?”
他擡起頭,眼裡的愛仿佛要溢出來。
竹意和他四目相對,這一瞬間,不可置否,她又心動了。
他重新低頭,先伸手試了一下水溫,而後才輕柔撫着她的雙腳放入水中,開始有章法地替她揉捏腳底的一些穴位。
她還仍然保持剛剛斜歪垂首的模樣,看着他一絲不苟的動作,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逐漸失焦。
李晟軒是個神奇的人,她想。
竹意在腦海裡捋了一遍他們兩人從最初到現在的所有見面場景,從蜀山、太子府、醉香樓學詩、皇宮求親再到益州的刺殺蒼夜,再到扶沙的朝夕相處共渡難關。
她說不清楚自己第一次對他情不自禁的心動是什麼時候,但她知道,今晚這次一定已不是第一次。
很多男人都像一顆壞掉的核桃,外表精緻講究,敲開後卻隻剩灰燼,風一吹便散了。
可李晟軒卻像翡翠,藏在千篇一律的原石裡,你并非好賭之徒,随手一指就是它,但開出之後卻是是無價之翡。
你沒有想賭,但他非要你赢。
“李晟軒。”
“嗯?”
“你有這麼喜歡麼?”
聞言,他動作一頓,擡起頭直視她的雙眼:“我喜歡你,阿意。真真切切的喜歡,刻之入骨的喜歡。”
“可是……為什麼呢?”她并沒有真的為他做過什麼。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
竹意眼神暗了暗,他的回答和上次她問這個問題時一樣,她忽然就害怕了。
背後一涼,毛骨悚然。
她本就是穿越過來的人,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有時候這個世界的真真假假她也分不清,他這樣的回答就好像是被設定好的npc,隻要她問這個問題,就一定是這樣的答案。
所以他這樣的人确實是不真實存在的是嗎?
李晟軒不知道她的想法,隔壁的動靜還未消停,其實他心裡也很焦躁,隻是他素來是個忍耐高手。
他揉着她滑嫩的腳心,早已燥熱不已,不過在阿意徹底願意之前,他卻不會做出不尊重她的事情。
竹意此刻早已對隔壁的事情沒了心思,心裡有了更為沉重的想法,忽然就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思了,她面無表情消極道:
“好了,差不多了,睡覺吧。”
說完,便自顧自拿起一旁的帕子擦腳,擦完後又扔回原處,看也不看他就沮喪地倒在床上去。
留下李晟軒在原地不解,看着阿意轉過去的背影,他再三思索自己方才的話有何不對,但怎麼都沒有苗頭。
他無奈起身替她撚被,端起水盆準備下樓之際,看着她的背影道:
“阿意是個很好的姑娘,見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值得晟軒喜愛,值得我傾盡所有去愛,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何,但就想見你開心,就想給你世界所有的東西。”
講完此話後,他注意到竹意原本放松的手逐漸捏緊了被角,于是便又繼續道,
“這世上,應當不會再有第二人将我護在身後。”
說這句話時,他垂下頭,眼神晦暗不明。
竹意轉過身看他,他在看自己手中的水盆,水盆盛的是往前十幾年裡,他被欺負的那些日子。
他後面的這些話說到她心坎了,仿佛在間接表達自己并非npc,而是真真正正有思想的,愛她的,男人。
先前莫名其妙的沮喪一掃而光,他這副可憐模樣教竹意心融成水,她嘴角上揚,眉眼柔和道:
“好喽,軒軒子快去洗漱,隔壁都來第二發了,你還沒上床休息呢。”
聞言,李晟軒不可思議的擡頭,眼睛瞪的像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