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請新郎官親吻新娘子,向火神表明恩愛心意,祈讨日後喜樂美滿,連生三子!”
當主婚人唱完這一句,他心中大驚。
為何還有這個步驟?
上次他看書中也并未提及有這一步啊?
現下他是真的慌了,因為在他看來,親密之事自然隻能同恩愛之人做才可。
如今假意與山匪頭子成婚就算了,竟還要當衆親吻她!
這可如何是好?
正當頭緒淩亂之際,對面那人見他驚慌躊躇,便替他解圍道:“小書生不好意思,換做我親他也是一樣的罷?”
“這……”二當家思索了下,随即答道,“既然他是羽人,那例外一下也無妨,一樣的!”
李晟軒不自禁瞪了瞪眼睛,心中非議不斷:我親你你親我,這兩者間有什麼區别嗎?
他大緻數了數周圍珏人,約莫有六七百來人,自己如果就現在翻臉的話也難以虎口逃生,更何況還未拿到密函,難道要空手而歸?
唉,孫大人啊孫大人……
難道今日真的非親不可?
眼見對面妝容姣好的女子閉着眼睛湊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面上淡如清風,心中早已亂成一團……罷了,堂堂男兒,為了百姓,清白又算的什麼!
這樣想着,他牙關一咬,也閉上了眼睛。
無事,很快的!
隻是等了半晌,并未等見意料中的嘴唇觸碰,而是聽得一道淩厲風聲,接着胸口傳來一陣悶痛。
他驚詫睜眼,原來是阿能阿惠一掌将他擊開,不待他思索緣由,便見兩人中間旋飛過一柄肅殺極寒之劍!
那劍殺氣駭人,自火焰上方旋轉一圈,竟由原路返回!
引得在場之人連忙朝那劍所去的方向投以目光——
隻見一魑魅黑影,利落地穩穩接住劍後,悄無聲息落腳于方才成婚用的木桌上。
此人玄衣绯裡,頭上三兩簡單朱钗,黑紗掩面,身後旺火揚起她的青絲。
她腳踝的绯色裙擺更是同火焰癡狂一道,肆意翻飛!
未聞她講話,隻見她擡眼,便已然如臨十二月逆行風雪般刺骨嚴寒。
在場之人仿佛全被凍結一般,被此人氣場所震懾住,絲毫未反應過來自己應當作何。
隻有見過世面的大當家,阿能阿惠率先反應過來,她硬扛着此女張狂的殺氣,出聲詢問:
“來者何人?”
可她心中卻暗感不妙,此女身手高深莫測,孤身前來,恐怕不是善茬。
聞言,桌上那人雙臂環胸抱劍,瞥了底下的少年新郎官一眼後,她微微歪頭,嘴角緩緩勾起:
“見過臉厚的,沒見過你這麼厚的。我看你是真餓了,這麼小的男人你也不放過。”
本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被她直接這麼捅破,阿能阿惠面上有些挂不住,窘迫地看了一眼對面的李晟軒,便立馬氣勢洶洶道:
“本蜀寨之事與你何幹!你到底什麼來路?哼,既然你不怕死地進了我們寨子,又攪了我成親好事,那你今日就别想活着出去!”
“啧啧啧。”那玄衣女子搖了搖頭,看着阿能阿惠氣焰嚣張的模樣,并未繼續接着她的話語說。
她慵懶踢了一腳桌上的酒壇,施施然跳下桌子,走到李晟軒跟前,自然地牽起他的手。
在衆目睽睽之下,竟然領着他往外走去!
李晟軒呆若木雞地任由她牽着自己,他踉跄跟在她身後,左看右看,心中疑惑又複雜。
這女子又是誰?
為何她這樣光明正大牽自己走周圍竟沒人上來攔截?
正疑惑着,便聽見身前那女子開口了。
她轉過身對他溫柔一笑,雙眼好似彎月。
道:“他們将你抓來的是不是?不要怕,我是來收拾他們的,我帶你出去。”
她笑起來的樣子與方才那殺氣彌漫的模樣截然不同,他呆愣着,她說什麼,他下意識點點頭。
見他點頭,那玄衣女子冰涼的手緊了緊他掌心有些密汗的手,安慰道:
“放心,此後不會再有人逼你成婚了,你可以娶自己心愛的人。”
他又點點頭。
她說着,他聽着。
他記下了她當下說的話,但他思考不了,因為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為何牽她之前自己不先将手擦一擦,教她摸到了自己手心的汗,他覺得有些難堪。
還有,她笑起來真好看。
李晟軒沒有同尋常一樣腦子裡蹦出許多形如女子容貌美麗的詩詞,他隻是覺得好看,好像所有形容都不恰當,看見她笑他隻會萌生一種想法。
那便是想讓她一直笑。
隻是……
後方阿能阿惠見那女子竟如此張狂直接牽走了她的新郎官兒!
她看着周圍一幫癡傻愣住的廢物,火氣直沖雲霄,聲嘶力竭道:
“給、我、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