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她的鋒利劍氣已經壓迫到她血管,滲出絲絲血珠。
這婢女聽了她所言,尤其是當她提到挖眼珠的事情時,她這回才真的害怕起來。
她上下牙關打架,不禁偷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竹意,才結結巴巴道:
“蘇蘇、蘇小姐死死死的那天晚上,我、我我确實在場。”
竹意一聽關于樂卿的事情她就暴躁,無奈這婢女又結巴得厲害,她惱火不已,一把将赤雨貼耳插進她身後厚牆中,劍身沒入一尺多!
她單手掐住那婢女脖子,眼中都是兇狠的怒火:
“我說了我沒有耐心,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說話?不能好好說話那你這舌頭别要了!”
那婢女被她這氣勢吓的瘋狂點頭,她雙手扒拉着她掐住她脖子的手,漲紅了臉,眼淚汩汩往外湧。
竹意切齒瞥她一眼,這才猛然松手,将她向後摔開。
巨大的沖擊力讓婢女踉跄匍匐到牆角,雙手捂着脖子狂咳。
“快說!”竹意暴躁道。
“我說、我說!求求你别殺我!”她艱難地咽着口水,連忙跪在地上。
她再也不敢怠慢,其實眼前這個女子她認得,就是太子爺之前帶回府中的杜姑娘,沒想到這杜姑娘也是個有來頭的,比起太子爺那邊,她現下得保住小命才行!
隻是……看這杜姑娘對先太子妃的事情如此上心,不知她與蘇樂卿之間究竟是何關系,怕隻怕自己說了實話,才更是死路一條。
“奴婢叫無花,杜姑娘所提到另一位同我一起伺候葉側妃的妹妹叫不豔,我們原都是太子爺從外特意買來伺候葉主子的。先太子妃去世的那個晚上,正好是我們小主封側妃的晚上。彼時先太子妃聽聞太子殿下要封我們主子為側妃,她在院中哭鬧不休,上吊以死要挾太子殿下晚上去見她……”
“呵。”聽她說着,竹意不知為何突然鼻腔一聲冷哼。
無花偷瞄了一眼她的臉色,咽了咽唾沫,仍然繼續道:
“太子殿下彼時在側妃房中行喜事,我們小主恐怕先太子妃繼續鬧下去惹惱了太子爺,便令不豔與我二人帶了些珍貴的朱钗首飾去先太子妃的院子裡安撫一二。隻是先太子妃對這些東西都不屑一顧,定是要當下去見太子爺,我和不豔、還有先太子妃身邊的婢女南嘉,我們三人一起攔她,豈料她卻是佯裝要出去找太子爺,實則待我們都未反應過來時,她卻……她卻決絕跳進了井中……”
她說着,蓦然哭了起來,眼淚越發洶湧。
可竹意看着她滔天的淚水,卻隻是靜靜抽出了插在牆上的赤雨,用懷中的娟帕輕輕擦拭起劍身來。
她眼睑下垂,聲音沒有溫度:“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确定你說的是實話?”
無花哭着連連磕頭:
“杜姑娘,無花句句屬實啊杜姑娘!求求杜姑娘放了我吧!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杜姑娘你還想知道關于葉側妃的任何事,奴婢都可以說都可以說!”
竹意坐在審問桌前,緩緩擦着劍,嘴邊卻詭異地笑了起來。
她擡首詢問身側帶着面具的李晟軒:“軒主,您閱人無數,您猜她方才講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李晟軒瞧着竹意異常平靜,似乎有些精神失常的樣子,心中些許擔憂。
“阿意,你還好嗎?不要着急,我在陪着你。”
“我讓你猜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她倏然提高音量,對他怒吼道。
李晟軒看着她脖子上因生氣而爆出的筋,他皺眉,沉着道:“假話。”
他話音一落,地闆上跪着的人身子猛然一震,開始劇烈的顫抖,因為她忽然感受到這不大的審問房中充滿了令人難以喘息的壓抑。
“你瞧。”竹意走到她跟前蹲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着自己,“他都看出你在撒謊了。”
“奴婢沒有、奴婢沒、沒有撒——啊!!!”
無花話沒說完,屋子裡便響起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竹意剛剛拿着赤雨的手指動了動,隻見那婢女的左手便被她果斷切了下來,鮮血噴流不息。
整件屋子都充滿了無花的慘痛哭喊,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鮮血狂流的手腕,哭得滿臉通紅,氣都快喘不上來。
“阿意,你冷靜點!”
見狀,李晟軒連忙從背後将她摟進懷中。
而竹意卻忽然像被點燃一般,狂躁掙紮:
“她在撒謊!她在撒謊!”
“我冷靜什麼我冷靜?”
“我他媽說了多少道我沒有耐心你他媽為什麼還要編謊話來騙我!?啊?”
她拿劍尖激動地指着地闆上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