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時立宵果然被儒王勸說好了,又重新與羽皇談論娶昌平公主的事情。
在衆人都好奇儒王究竟是如何說服殷國七殿下時,待七皇子在殿堂中一開口講話,大家便都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他的嗓子不嘶啞了。
後來方才得知,原來是儒王殿下想法子醫治好了時立宵的嗓子,這才争取到了一個再議的機會。
最終羽皇和殷國七皇子敲定的結果是——
羽皇同意将昌平公主嫁到殷國和親。
因為他在這三日内去詢問了國師,國師卻隻道:
“命數如此,無需幹涉。”
基于此,羽皇隻好作罷。
此旨一下,大臣們紛紛松口氣。
而景言這才恍然大悟,李純熙那夜為何對他說了那樣一番話。
她臨去殷國前告訴他,她要将他一起帶過去,但景言卻又沉默了。
他在深夜聯系了竹意,說是要與她見一面商讨要事。
儒王府中,竹意算了算時辰,随意吃了點夜宵後,便以孤墨的着裝出門去。
她其實大概能猜到景言是為什麼事情來見她。
城内紫竹林。
“師父。”
見了來人,景言行了紅雪閣的禮,喚道。
他們兩人已經許久未有單獨見面的時候。
“因為什麼事叫我來?”
竹意瞥了瞥他,開門見山道。
他微微垂着腦袋,躊躇不決,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這副心虛模樣,她總感覺有點啥不好的預感呢。
竹意眯眼:“你不會是在宮中犯什麼事了吧?”
她随口一猜,但沒想到一語成谶。
眼前人“咚”一聲跪下,動作利索地解下佩劍雙手舉過頭頂呈上:
“景言不配做師父的徒弟,請師父收回玄冥劍,責罰我罷!”
完了,看他這認錯架勢,竹意直覺他犯的肯定不是小事。
她在心中惱火一陣,急道:
“你到底做錯了什麼要我責罰,你倒是快說啊!”
“我……公主……”
“怎麼?公主遇害了?”
這是她第一反應。
想到之前教他保護樂卿出了纰漏,他彼時也是這樣條件反射地下跪。
“不是,我……”
他這般支支吾吾,她真的快要急死了。
她皺着眉打量了他一下,發現他被面具遮住的臉,似乎是有些羞澀的意思。
又瞧他眼神不斷閃躲,她一下明白:
“你難道是喜歡上昌平公主了?”
地上的人垂着腦袋,耳朵紅的滴血,一言不發。
竹意冷抽一氣:“更嚴重一點?”
他鄭重點點頭。
竹意:“……”
“有肌膚之親了?”
景言點頭,腦袋垂得更低,幾乎要鑽進泥土裡。
見他點頭,竹意感覺氣不打一處來,飛起就是一腳将他踹翻!
她惱火不已,此時此刻深刻地體會到了養兒子的感覺,大聲斥責道:
“你有能力對人家負責嗎你就亂來?這種事能亂來嗎!?”
他被她踹出幾丈之遠,側翻倒地,嘴角滲血。
但他卻絲毫不敢反抗,早就做好了準備,全憑師父處置。
景言自知自己這次确實是沖動做了錯事,她今日就算在此處打死他,他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他翻身起來,又重新跪下:
“徒兒想過,若是純熙願意,我可以帶她私奔。我能護住她!”
“哎呦。”竹意氣地扶住腰,無奈申吟一聲,
“你這臭小子!為師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她又給他一腳:
“私奔你還,你私奔個毛線!”
這次力度太大,他憋不住了,嘔出一口血。
“你不是要私奔,那你奔啊!你怎麼沒奔呢?你這會跪在這裡做什麼呢?”
他單手捂着被師父踹的肚子,又重新爬回來跪在她跟前,可憐巴巴:
“師父……”
“樂卿樂卿保護不好,間諜間諜做不好,你還能做好什麼?!”
她未經思索,脫口而出。
因為聽到他說“私奔”時實在是太生氣了,如此不成熟又不現實的想法,況且他又把她交給他的任務置于何處?
不是說好要為樂卿複仇,為什麼會獨自産生這麼自私的想法?
景言被竹意的話罵地身子渾然一震。
師父從來不對他發火的。
他知道自己這次做了天大的錯事。
原本他想的是,同師父一起為樂卿姐姐複仇完,他再帶着李純熙一起隐居山林。
看花釣魚,登山觀景。
若是有惡人前來,他都可以憑自己将他們打發掉!
但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成為了此次與殷國的和親對象。
他不明白,她要嫁去殷國,為何還要在那晚來招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