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知念時,知念詢問:
“王爺,這珏人要一并帶回去嗎?”
李晟軒微微垂首看向竹意,竹意連忙點頭。
方才他說此地已經不安全了,若是将阿楓一人留在這裡指不定會出什麼事情。
她朝着阿楓那邊看去,發現他整個完全被念意軒的人控制住,旁邊的人手一直掐在他脖子上,力道不大不小,死不了也無法講話。
“軒軒,阿楓救了我們,他是好人,别這樣對他。”
竹意猜測李晟軒肯定将阿楓當成壞人了,遂特意解釋一番。
不想李晟軒這次卻并未依她,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不着急,回去再說。”
竹意無奈,隻好作罷。
……
.
李晟軒帶着竹意上馬,一路将她護在前面。
念意軒一行人連續策馬一日一夜,一路暢通無阻,方才到達李晟軒口中所說的流莺城。
在路上的時候,因為有李晟軒掌缰繩,遂竹意一路都在查看四周,發現他們全走的是些歪七八扭的小路,有的地方甚至沒有路,是些完全沒有人影出沒的地方,但他們似乎就朝着一個方向硬走。
甚至到栩州南部沒有路過月見城,直接從一處山坡穿出來,再往前行了十來裡,他們面前便赫然出現了流莺城的西城門。
流莺城周圍全是駐紮的士兵帳篷,城内百姓人滿為患,然而城内大部分百姓似乎都是從北邊逃亡移居過來的。
他們的馬緩緩駛入城内,即便現下是夜晚,流莺城仍然燈火通明,城内嘈雜聲不斷,四處都是小孩的啼哭聲,城中仍有不少士兵在疏通道路,引導百姓去處。
竹意坐在馬背上眉頭緊緊皺起,十分不解,流莺城為何會是這般模樣?
這席地而睡的百姓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李晟軒,發現他也正看着下面的百姓,垂着眼睑,一言不發。
再往後看去,李颢懿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黑色鬥篷,鬥篷的帽子很大,将他臉半遮着。
這是進城之前,知念找給他的,現下進城,還不方便暴露他的身份。
他們一行人在城中行駛,途中有些士兵頭子認出李晟軒的玉佩給他行禮卻都被他擺手擋下。
從城門到客棧的路并不遙遠,竹意卻感覺似乎走了好長時間。
待到淩晨寅時衆人才總算可以下馬歇息。
隻是當他們剛入客棧門口守衛視野時,門口的兩排守衛便齊刷刷抱拳跪下。
緊着從客棧裡陸續趕出來幾位穿着得體,氣度非凡的大人也都出來迎接。
衆人将李晟軒從頭至尾打探一遍,見他安然無恙,紛紛松口氣。
旁邊李颢懿見那幾人如此緊張李晟軒心中不爽,下馬後将鬥篷褪去扔掉,幾位大人聽見動朝這邊看過來,發現此人竟是太子爺。
他們幾人相互對視一番,十分意外,心中各有想法,随後便一臉驚喜地連忙到李颢懿跟前行禮:
“太好了太好!恭賀太子平安歸來啊!”
“真是天助我大羽也,太子能平安歸來此次也不算全無所獲!”
面對這些人狗腿,李颢懿鼻孔冷哼,直接無視他們大搖大擺地進屋去。
李颢懿走了,大人們這才正經起來,連忙重新圍攏到李晟軒周邊,謹慎小聲道:
“下一步該如何行事,我們還需從長計議,王爺與王妃先趕緊回屋稍作休息,眼下情況于我們不利,太子是個靠不住的,宋姑娘此次也已經拼盡全力保下了月見城百姓,時間緊迫不等人,我們先去軍營等您,大羽此次成敗隻能指望您了王爺!”
軍師溫向燭沉着說道,他們幾人早已商量判斷過局勢,此次若不是儒王帶兵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現下局勢極其不利,幸虧珏軍這幾日糧草支援不到位,加上儒王造勢,讓他們誤以羽國又增派了二十來萬兵力,他們這才撤兵息戰。
李晟軒面不改色,擡手輕拍溫向燭的肩頭:“不礙事,我與諸位共存亡。”
儒王這話猶如給大家心中下了一粒定心丸,隻有真正到了生死關鍵時刻,出于人的本能,才會去抓可靠的救命稻草。
溫向燭一番言論,竹意大緻能聽出些東西。
她心髒砰砰直跳,待軍師們離開後,她跟着李晟軒進了客棧的房間,一路上都在回味溫向燭的話。
“李晟軒,剛剛那位大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從珏營救走李颢懿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竹意坐在床邊扯住李晟軒柔軟的衣角,眉目間皺有層層疊疊的疑惑。
她發現這次見到李晟軒之後,感覺他也十分異常,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但他似乎比起之前,顯得沉重了不少。
聽見她的問話,他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到洗漱台旁邊拿濕布子沾涼水擦了擦臉,而後才踱步到她身邊坐下。
這下湊近了,竹意瞧出他眉宇間都是疲憊,眼中全是紅血絲,皮膚也略顯暗沉。
想起來之前他在扶沙夜以繼日的操辦公事,她心驚肉跳,連忙試探性地問道:
“你多久沒睡覺了?”
“四日未合眼。”他答。
聞言,她驚訝地雙眼瞪大,原來人可以四日不合眼還活着嗎?
“你不要命了?忙什麼事情需要覺都不睡嗎??”竹意有些火大,他現在這幅模樣怕不是想讓她心疼死。
“并非我不睡,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着。”他貼近她,又眷戀地抱住,委屈不已,“阿意,我好想你。”
竹意怔住,心軟地一塌糊塗。
“對不起,這次是我不好,是我太沖動了,我不該跟你吵架的。”
“阿意,下次不要離家出走了好不好?你走的好快,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将蒼州和風鈴區幾乎翻了一遍,我生怕阿夢卿也會在我之前找到你們……”
“好啦,現在我不是安然無恙在你面前嘛?我家夫君可厲害了,在珏人的地盤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将我帶出來呢!我家軒軒又聰慧,武功又高強,有這麼厲害的夫君,誰還有膽子欺負我呢?”
她用哄小孩的口氣哄他,一想到他為了找自己,四天都沒合眼休息,心疼得幾乎要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