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尋、墨辛異口同聲:“哪種東西?”
“小孩子别打聽。”祁震打着哈哈,轉移話題,現下也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此人氣血不斷上湧,情勢危急,“可他沉浸其中,喊也喊不醒,打也打不醒,有什麼辦法能助他?”
“血光,見血便能破!”付雲中說罷,手中青霜劍劍鋒淩厲,未有片刻遲疑,在書生掌上劃了一劍。
鮮血湧出,刺目一片。
晏安神色痛楚,蹙着眉,幾聲咳嗽後,悠悠轉醒,在幾人的攙扶下慢慢坐起了身子,本已有些虛弱,卻在看見自己一掌血迹後,蓦然睜大眼眸,嚎啕道:“流血了,流血了,我不會要死了吧?我可是要考天權班的,不然回去我爹得打斷我的腿!”
祁震“噗嗤”笑出聲,故意安慰道:“沒事,你都快要死了,還在乎腿幹什麼,斷了就斷了,不打緊。”
晏安信以為真,嚎得更大聲了,還帶着哭腔,一時間語無倫次,“完了完了,你說我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英年早逝呢?我爹可是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我怎麼沒聽說過在這考學秘境中還有性命之危啊?”
聲音聒噪,祁震摸了把耳朵,不耐煩道:“行了行了,辛虧你遇上我們,死不了!因為那傷你才能從幻境中出來,别嚎了!”
宋尋也掩不住笑意,她實在好奇:“不如你跟我們說說,你究竟在幻境中見到了什麼啊?”
晏安頓時閉了嘴,心頭狂跳不止,臉上也彌漫着層紅暈,這種事情怎麼好對人言,隻支支吾吾道:“沒……沒什麼,你們呢,你們的幻境中是什麼?這也太怪了!”
宋尋快語回道:“我是一片花海!”
祁震:“劍閣。”
陸英:“巧了,我在的地方也有劍,像是劍冢。”
墨辛聲音細軟:“我看見了許多小動物。”
“果然大家都是不一樣的。”祁震轉過頭,問身側的人,“雲中,你呢?”
付雲中目光一沉,“堂庭山,白猿妖。”
他也沒有料想到,踏入結界竟到了堂庭山的地界,遇見了兇猛悍戾的白猿妖。
十年前堂庭山白猿妖作祟,危害百姓,仙門集結各派精英前往剿妖平亂,付雲中的父母亦在其中。
可這妖物不知修煉了何種邪術,功法詭魅兇煞,殘暴無比,雖然最後被滅,但仙門亦損失慘重,不少修士重傷、命殒,而付雲中的母親至此失蹤,未見蹤迹,也無屍首。
他的父親在這之後性情大變,再不是從前溫和慈祥的模樣,待他疾聲厲色,于修煉一事上更是嚴苛。
付雲中堅信母親還活着,努力修煉,多番遊曆,隻為尋找母親的下落。這是他父親的心結,亦是他的執念所在。
所以在幻境中,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拼死相搏,白猿妖卻在最後化作娘親的模樣迷惑他,付雲中沉溺于母子溫情,一時心軟中了招,好在他心志堅定,最終破除迷障,戰勝白猿妖。
事後回想仍心有餘戚,如若幻境一關沒有過,且不說不能考入天權班,就連一身修為也會因此折損,重則掉境,如此更不知何時才能尋回娘親。
付雲中定了定心神,面色恢複如初,望向晏安道:“你還能不能走?此地不宜久留,雖說你已出幻境,但此前體内靈力已有輕微損傷,還需出去請長老醫治。”
祁震點點頭,表示贊同,再看了看付雲中,說道:“你身上的傷也不少,咱們還是快些出去吧。”
晏安動了動腿,身上綿軟無力,站立不住,方起身一個趔趄便又朝地上栽,祁震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往宋尋她們三人的方向推去:“交給你們了!”
宋尋接過被推來的晏安,控訴他二人行事毫無君子之風,“你們兩個男的在,居然好意思把他丢給我們幾個姑娘家?”
祁震攤手,滿臉無奈道:“沒辦法啊,我這兄弟也受了傷,需要人扶的,是吧,雲中?”
付雲中本不願搭理,但看着他擠眉弄眼瘋狂示意,不得不配合他演這一場,隻見他腳下一動、身子一歪便往祁震身上靠去。
“我就說吧,你看他都站不穩了。”祁震扶着付雲中,得意地一挑眉,又做為難狀,佯裝要把付雲中推出去,“我不扶誰扶,不如你來?”
宋尋抓着晏安的衣袖往後退了兩步,躲閃着付雲中望過來的目光,讪讪應道:“不了不了,我還是扶着這位吧!”
都是冤家路窄,相較于付雲中,還是晏書生的路更寬些。
倒是晏安回想起悅鴻客棧宋尋那驕橫跋扈的樣子,忍不住心裡發憷,害怕她又在變着法子搞事情,有些委屈地看向陸英。
陸英便看宋尋,宋尋捕捉到這詭異的氣氛,便也意會到了,于是她盡量露出一個溫柔和善的笑:“放心,不欺負你。”
卻在下一刻,看着祁震攙扶付雲中說着悄悄話遠去的背影,咬牙切齒狠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