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臭丫頭,壞我好事!”
差一點。
隻差一點她就可以拿到幽月冥碎片了!
白霧散盡,幻境坍塌,連她們妖族的寶物也不受控了。
蛇妖氣惱地看着屬于自己的窺塵鏡竟一點一點被陣眼裡的符咒牽引過去,費了好大勁才收回來。
肩上匍匐着的白蛇得了主人命令,迅速向宋尋墨辛的方向襲去,長長的蛇尾卷起二人,乘風而上,激起漫天黃沙,又在轉瞬間消失不見。
付雲中和祁震才從幻境中緩過神來,見蛇妖出手,心照不宣地提劍去追。
可蛇妖狡猾,又在自己的地盤,輕易就能将他們遠遠甩下。
四野無人,她的聲音淩空而來:
“想要救人,就拿幽月冥碎片來換,銀沙在四季冰川恭候兩位小郎君大駕光臨!”
頓了頓,又補了句:“可不要讓我等太久哦!”
缥缈境中,她已然見識到兩個小丫頭在他們心裡的分量,這筆交易,想必很劃算,隻待他們将幽月冥碎片雙手奉上。
如他們猜想的那般,蛇妖果然是沖着幽月冥碎片來的,而且她的老巢竟在四季冰川之中,倒與他們原先的目的地不謀而合。
付雲中正在尋找線索,被祁震撞了一下胳膊,聽見他問:“诶,雲中,你耳朵怎麼紅了?”
這不提還好,一提他腦中又無法自控地閃過幻境中的那些旖旎畫面,原本将要褪盡的紅又從耳根處蔓延開來,心潮起伏,一張俊臉又紅又燙。
他别過臉去,淡淡道:“沒什麼。”
祁震不依不饒:“沒什麼是什麼?是不是在幻境中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啊?快跟好兄弟我說說!”
付雲中不想搭理他,撿起地上的一枚白蛇鱗片,随口道:“熱的。”
“熱的?”祁震驚大了嘴巴,聲音不自覺拔高,“在這極北之地的四季冰川,冰雪覆蓋數十尺的地方,你說你熱得臉紅,沒開玩笑吧?”
“我沒工夫跟你開玩笑,你若實在閑得慌,就幫忙找找蛇妖的老巢具體在……”付雲中轉身拍拍他的肩,原想讓他幫忙找線索好早些将人救出來,目光卻被他耳垂處的異樣吸引了去。
他又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調轉話頭,意味深長道:“小祁也不遑多讓,你也同我說說缥缈境中的所見所聞,如何?”
祁震一頭霧水地摸了把自己的耳朵,結果觸碰到一片灼熱,隻怕比付雲中紅得還厲害,而且脖子上可能還有假墨辛留下的痕迹。
雖然平素性子跳脫開朗,但從未有過那樣的經曆,溫香軟玉抱滿懷的事,還是頭一遭。
一時間羞窘難當,也不接茬了,他一手遮擋一手搶過付雲中手裡的東西,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這是那條白蛇的鱗片對吧,簡單,看我不把她們的老巢給揪出來……”
——
宋尋被丢在一間冰室裡。
蛇妖不知去向,留下白蛇晃着碩大的腦袋看着。
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盯得宋尋渾身發憷,腿都軟了。
她幹脆阖目小憩,眼不見為淨,哪怕心裡還是害怕,也比同那活物面對面大眼瞪小眼的強。
好半晌,門口傳來動靜。
有人輕輕推了推她,墨辛在她耳邊提醒:“她回來了。”
宋尋睜開眼,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哈欠,引來蛇妖一聲輕笑:“喲,你倒是自在,這番境遇下竟還睡得着,一般人到了這兒沒被吓破膽也會被吓暈過去。”
“确實,所以你能把那吐信子的東西收回去嗎?我怕蛇,看着怪瘆人的。”先前開啟法陣耗費太多靈力,入了蛇窩逃是逃不出去的,這會兒她隻能有氣無力地倚靠在冰牆上。
“你在跟我談條件?”蛇妖的眸光有些微妙,确認了她不會耍花招之後,她擺擺手,白蛇乖巧地支着脖子溜出門外。
宋尋想,她倒也不是不好說話的妖,除了原形令她毛骨悚然之外,其他的可比那豺狼妖好多了。
這一戰,蛇妖也損耗不少,可方才她不見的幾刻鐘裡,一定去幹什麼了,不然回來不會是這般憔悴虛弱的模樣。
宋尋很快從她身上捕捉到了異樣:“你手腕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紗袖下的傷口雖然被簡單處理過,但殷紅的血迹還是滲了出來,看着像是刻意割出來的。
割腕放血,宋尋腦海裡冒出這幾個大字。
蛇妖渾不在意手上的傷,輕蔑一笑:“你還有心思管我,先擔心擔心自己吧,你們那兩個好師兄再不帶幽月冥碎片來交換,我可保不準會做出什麼來,扒皮抽骨,剜心割肉,你想試哪一種?”
頂着張姣好無瑕的面容,實在不适合說狠話,可她偏要做出一副兇殘暴戾的樣子,駭得墨辛小小的身軀忙挨着宋尋瑟縮。
“我不着急,他們不來的話,最急的應該是你吧!”宋尋氣定神閑,可這裡太冷了,冷得她牙齒發顫,一張口就忍不住呵出白氣。
她明白,蛇妖在黎安村外潛伏了那麼久,為的可不就是這個,又豈會輕易放棄這唯一的機會。
“幽月冥碎片并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蘊含強勁力量,但你若要用,難免反噬自身得不償失,妖道周漳夥同豺狼妖借此為禍一方,他們的下場你也看到了,你要它做什麼?”宋尋好心勸說。
修行之路千萬條,何必要選最下作不利己的一種,自毀前程。
這句話似乎刺痛了她,蛇妖情緒激動,額間的妖紋時隐時現:“我根本對修行毫無興趣,我也不在乎什麼得道飛升,我隻想讓我愛的人活着,隻想讓他活着!又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