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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繪露像沙丁魚一樣擠出電梯,發現同樣停在22層的還有池畫。
“露露!”池畫開心地摟住她脖子,“怎麼來這兒,公事?”
“私事。”看到池畫一身職業裝,阮繪露很快會意:“面試?”
“對,總助,我看工資挺高的,試試。”池小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盤靓條順的東北明豔大美人,站着就像一幅畫。
聽到她的崗位,阮繪露愣了一下,但又很快恢複如常。
她們學曆史的,能像阮繪露一樣專業對口吃上公家飯的幸運者寥寥,大部分人從事的都是與專業無關的行業。
也算見怪不怪了。
阮繪露和池畫走到前台登記了一下,前台看了來訪目的後,對阮繪露道:“女士,要找李總的話,您可能需要稍等一會。今天總助的面試是李總親自把關的,我帶您去休息室吧。”
兩人面面相觑,池畫胳膊肘拐了她一下:“夠行啊姐們兒,這人脈借我用用。”
阮繪露愁眉苦臉:“這不行。”
“為啥?”
她靠近,俯在池畫耳邊:“他就是……”
“我去!”
池畫不顧形象地驚呼,引得往來的員工紛紛側目。
她做了個抱歉的表情,然後拉着阮繪露到角落,用氣聲交談:“原來就是他啊!”
又說土味情話,相親碰到了又要彼此打馬虎眼,對小露露情根深種,她要看看是哪門子神仙。
池畫作勢一撩頭發:“等姐會會他,給你打探一下行不行。”
阮繪露笑了:“你好好面試,别想有的沒的。”
“那必須。”池畫朝她wink,“但姐妹的終身大事我得把關,要他是個混蛋,就算當老闆也不成。”
池畫被前台小姐領着去了會議室,阮繪露就在休息室的沙發坐了下來。
手裡還緊緊攥着那隻手機包裝袋,她看着側邊的序列号出神。
等一下要怎麼開口呢?
直接把手機塞過去走人?
還是再把那天沒說明白的話解釋一遍?
長這麼大,她還是會羞于直白拒絕,不知道怎麼才能理直氣壯地開口,哪怕是旁人看來理所應當的事。
她越想思緒就越亂,索性把手機放到一旁,站起身,俯瞰金融街繁忙的人流。
落地窗勾勒出一道颀長的影,遠遠地,籠着她。
“李崇裕?”
他倚在休息室門邊,剪裁良好的襯衫穿得十分挺括,袖子挽至臂彎,手臂上青筋隐約凸起。
“你不是……”該在面試麼?
李崇裕忽視了她的提問,單刀直入:“聽說你找我?”
哦對,正事要緊。
阮繪露回神,抓起袋子,走近遞到他跟前:“你的手機。”
李崇裕沒接,“什麼時候要你賠了?”
“你不說,但世界上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賠。”她晃了晃袋子,“快拿着。”
“我已經換新的了。”他好整以暇抱着臂,絲毫沒有伸手來取的意思,“要等你賠,我時間可比手機貴。”
“……”裝什麼裝啊。
阮繪露不想廢話,把袋子放在桌上:“我管不着,反正手機我還給你了,要怎麼處理是你的事,我們互不相欠。勞煩,借過。”
他堵死半條路,她就側身,由那一人寬的空間擠過去。
“等等。”李崇裕叫住她。
她站定回身。
離得太近,他身上木質香調壓過來,沒有躲避的餘地。阮繪露屏息,對上那雙冷淡的眼眸。
“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他不言語時,總是八風不動氣定神閑,為本就出塵的面孔更增色幾分。
可是一旦開了口,十句話裡有八句不中聽,阮繪露是看透了,這人仗着好家世好皮囊,幹的全不是人事。
“我隻說不要你賠手機,沒說其他的不行。”他觑一眼桌面,似笑非笑,“所以扔個手機給我,這事兒還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