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看見了賀弋眼中的善意,也許是第一次被人誇贊,又也許是她的名字擁有了另外一個美麗的寓意。
小女孩有些無措地攥緊身上的舊衣角,臉頰閃過一抹雲霞,顯得嬌俏了幾分。
她低下頭,把饅頭揣進衣兜裡,飛快地往樓下跑去,腳步略顯歡快。
小女孩離開後。
賀弋先是嗅了嗅饅頭和熱湯,嘗過一口熱湯後,發現沒問題,才喚醒昏迷的林晚夏,給她喂了點熱湯。
等小女孩拿來毛巾和盆後,賀弋沖她微笑道謝,又“硬塞”給她一個饅頭。
随後,賀弋拿着盆子,去二樓的廁所接了一盆冷水,用毛巾打濕後擰幹,仔細地敷在林晚夏的額頭上。眼下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試圖用物理方法給林晚夏降溫。
“你要是平時也像現在一樣乖就好了。”賀弋嘟囔着,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又勾起了一絲淺笑:“是我想岔了,如果你不和我作對,那就不是你林晚夏了!”
賀弋看着林晚夏紅撲撲的臉蛋,心想,如果今夜還不能降溫,就隻能等天一亮,去找村長問問看,村裡治病的醫生住在哪裡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
賀弋耐心地一次次打濕毛巾擰幹後敷在林晚夏的額頭上,直到她身上的溫度降下去,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他先是在桌子邊趴了一會兒,後又想了想,怕林晚夏晚上醒了叫人,自己沒聽見,便搬來小闆凳坐在了林晚夏的床邊。
“快點好起來吧,你這個磨人的小魔女!”賀弋神情溫柔地嘀咕着。
這一整天下來,賀弋再怎麼鐵打的身子,也感覺到一股疲倦席卷全身。他不知不覺中阖上了眼皮,坐在床頭閉目養神。
倘若林晚夏還清醒着,看見這一幕,恐怕要驚得能吞下整個鴨蛋。
今晚這個‘溫柔’的賀弋,莫不是被鬼上了身?還是她從小到大認識的那個死傲嬌嗎?!
人有多面性這個說法果然沒錯!
也許賀弋的‘臭嘴’僅僅是面對她才有的,況且賀弋面對大多數人時常常是假禮貌的,這種發自内心的‘溫柔’實屬罕見。
如果她發現了,也許以後在與他互怼時,會嘴下留情一點。
嗯······就、不罵他王八了,改成罵烏龜吧!畢竟在龜兔賽跑裡,烏龜憑借努力,赢得了勝利,多少還是有些優點的!
後半夜。
林晚夏睡得并不安穩,她眉頭緊蹙,身上冒出一陣又一陣的冷汗。
夢中,她獨身一人站在一片廣袤無垠的海平面上。
這片湛藍色的海洋一片死寂,沒有海鷗的鳴叫,沒有海水的浪潮。
整個世界仿佛一幅靜止的名畫,美麗精緻卻又透露出一種冰冷的虛假。
天地間似乎隻剩下林晚夏一個人,獨自徘徊在這個詭異的空間。
“滴答、滴答!”
紅色的液體落在海平面上,綻放出朵朵妖豔的紅花,鮮紅如血,這是盛開在冥河的曼珠沙華。
一霎那間,繁花将林晚夏團團包圍。
淡淡的花香夾雜着一股血腥味,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就像是為亡者演奏的哀怨悲歌,誘惑着迷惘的活人踏入這片詭異的花海。
緊接着,狂風怒号,風雲詭谲。
清澈的海水就像是攪碎了平靜的假象,變得波濤洶湧,頃刻間成了黑暗恐怖的幽冥死地。驟然出現的黑色漩渦,就像深海裡潛伏的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等待着獵物的自投羅網。
就在這時,林晚夏恐懼地發現,一個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出現了。
“哒、哒哒、哒!”
【她】不緊不慢地朝着林晚夏走了過來。
一步一步。
沉重的腳步聲就像踩在林晚夏的心髒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那些看似美豔動人的曼珠沙華花,正是從【她】手持利刃,染血而成的不祥咒怨。
【她】走過的一路,步步生花,盛放的卻是邪惡無比的地獄之花。
林晚夏看着【她】一步步接近自己,眼眸陡然一縮,整個人就像被下了可怕的降頭邪術,全身似乎被某種古怪的力量操控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
而這個長得和林晚夏一樣的女孩,【她】正用一種無比貪婪渴望的眼神,注視着林晚夏年輕白皙的肌膚。
【她】那猩紅的雙眼,垂涎欲滴地窺視着。直盯得林晚夏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她】“溫情”地呼喚着:“給我···快給我······”
看見林晚夏“毫無反應”。下一秒,【她】惱羞成怒,做出一個令人感到無比荒誕、怪異的恐怖舉動。
隻見【她】用手中的尖刀“嘶”地一聲,用力劃破了自己的皮膚。
“啊啊啊—哈哈哈—啊啊啊—哈哈哈!”
【她】一邊痛苦地哀嚎着,一邊又瘋狂地怪笑着,就像是個癫狂到精神錯亂的變态。
【她】尖銳的指甲刺入肉裡,發出如布帛被撕裂的清脆聲,順着割痕,一點一點地,把自己身上的人皮,活生生地剝了下來。
不多時,【她】就露出了原本猙獰的面目,在美麗的人皮下,竟是一個血肉模糊的惡心怪物。
【她】緩緩地伸出血淋淋的左手,像是熟稔的友人一般,咯咯地笑着說:“林晚夏,快把你的人皮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