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軍……那魏若軒他……他跑啦!”
“你是幹什麼吃的,一直守在前廳還會讓人跑了?”李牧然看着這個廢物氣不打一處來,也不聽王奕楓的解釋,當即對着身後的宋延年吩咐道:
“延年,帶着駐城軍全城搜捕魏若軒。”
“是!”宋延年領了命,便立即撤離,帶着駐城軍準備去抓人。
“王奕楓!”
“下官在!”王奕楓竟不知道自己還有事要做,被點到名字後脆生生地回應着李牧然,他急需一個将功抵過的機會。
“你帶着部分衙衛,将此處給我挖開,清點此處的埋屍人數。”
李牧然吩咐完依舊不放心,便緊接着囑咐了一句:“切記,尊重死者。”
“将軍放心,下官定會完成任務。”
“其餘人跟我一同将魏家上下壓回府衙!”
“是!”
浩浩蕩蕩的人群,很快就離開了魏府,街上的人群看見魏家上下全部被押着出來,一瞬間都忘記了躲藏,全部怔在原地沒能動彈。
打頭的衙衛剛想要拿刀将人群趕走,李牧然當即呵斥住了那衙衛,對着四周的百姓說道:
“魏家前家主魏則庭及現任家主魏若軒,罔顧律法、泯滅人性,謀殺皇子、殘害劍南百姓數百人,并且殺害了前任劍南知府呂卿岩。此案證據确鑿,現将魏家上下一并壓入地牢,等候發落。本将軍在此保證,定會還劍南百姓一個公道!”
李牧然說完後,人群不知為何,自覺的散出了一條通道。李牧然沒上馬車,而是騎着馬,帶着一衆衙衛和魏府全員走在街上。
兩側的百姓越來越多,但都罕見的沒有說話。四周寂靜的可怕,隻有人群走路的聲音摩擦着耳膜。
人們怯生生而又帶着一點點希望的眼神來回拉鋸着,在李牧然即将轉彎之際,人群中沖出了一個斷了腿的女子。
她的頭發胡亂地披散着,枯幹的發絲打成了好多個結,破爛的衣衫隐約能看到她手臂上一條條的疤。
李牧然能看得出,那是刀疤。
沒人敢攔,衙衛們知道李牧然是故意帶着魏家的人在街上慢慢的走的。
此時這名女子的出現,衙衛們并不确定這是不是李牧然想要的結果。
李牧然翻身下馬,将那女子扶起,輕聲問道:
“姑娘,你……”
“将軍!”那斷了腿的女子反握住李牧然的手,有些癫狂地問道:“他們會不會死?魏則庭會不會死?”
“會。”
聽到李牧然的話,那斷腿女人松開了李牧然的手,放生狂笑,已然陷入了瘋魔。
她笑着笑着,便退回了人群之中,李牧然見她離開便再次上了馬。
他以為這名女子是要他幫忙為她求個公道,但她似乎并沒有這樣的想法。李牧然側頭,對着身側的衙衛說道:“事後,找個大夫,多照顧一下這名女子。”
“是。”
隊伍重新前行,李牧然依舊在隊伍的最前方。那名女子退下後,人群中終于有了議論的聲音。
李牧然的心中似乎終于松了一口氣,壓在他和劍南百姓胸口上的一塊大石,此刻終于有了傾倒的迹象。
而他要的就是這種迹象!
劍南被世家統治已久,百姓對世家的絕對權力深信不疑,皇權在此處的威望微乎其微,這也是聖上為何要派他來的原因。
他要徹底收複劍南。
他到劍南數日,在此刻終于有了些許成效。
李牧然這樣想着,開始思考接下來的策略,卻不曾想身後有人叫住了他。
“将軍!”
李牧然停下馬,回頭望去,發現喊住他的竟是剛剛的那名斷腿女子。此時她站在三樓的窗前,露出大半的身子,拿着不知從何處采摘的鮮花,對着李牧然招手。
“将軍,請别食言。姚四娘在此為将軍以血鋪路!”
“接住她……”
可惜李牧然的命令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那姚四娘說完後,便仰躺着從窗前跌落。
李牧然越過人群趕到之時,她早已沒了氣息。
隻是那布滿塵土的臉上,卻帶着甜甜的笑,一如她們姚家還未曾滅門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