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楓将自己肥胖的身軀縮成一團,伏在地面上。
他是真的沒想到李牧然竟然還要對他秋後算賬,按照他的想法,他已經足夠配合李牧然了,都是當官的,總要互相給個面子,誰曾想李牧然翻臉就不認人!
但若是隻有受賄的話,他還有回旋的餘地,頂多是這麼些年攢下的本要賠個精光。到時候他四處打點一番,降個級,倒也能接受。
“将軍,下官知罪。”王奕楓先服個軟,和李牧然硬碰硬沒什麼好下場,看看魏家和武家就知道了。
現在武宗揚已經被壓了下去,就隻剩他一人在公堂,他有些沒底氣。
“說說,你認哪些罪名?”
李牧然冷笑,王奕楓根本就不是知道自己錯了,他隻是怕了,他怕他自己會和武家一個下場。
“我……我認與武家合謀受賄一案,但将軍,我是真的不知情啊!我隻是想着将劍南的蛀蟲連根拔起,根本不知道武家叛變更不可能知道他是虞家後裔啊!”
“這麼說,你初心是好的了?你記性倒是差,那那群被你虐殺的學生怎麼說?”
“這個,是下官的錯,下官以為嚴刑拷打,他們就會放棄遊行……”
“哼!”李牧然不氣反笑,王奕楓不要臉皮他是知道的。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當着這麼多百姓的面,他還敢如此說,當真是将自己最後的一點臉皮都扯掉了。
“你自認,在劍南當知府多年,隻有這一件錯事?”
“将軍,下官這麼些年為劍南勤勤懇懇,劍南每年上繳的稅收最多,這些您當是看在眼裡的啊!”
李牧然離了椅子,緩緩走了下來,徑直掠過王奕楓,走出了公堂。
站在門前,面對着圍觀的百姓,李牧然沉沉地開了口:
“既然這兩日已經審了兩大世家,本将軍也不差那點時間,諸位若是曾被知府欺壓過,皆可入堂控訴。有證據的帶着證據來,沒有的去世子那邊口述,做好記錄,後續會一一核實。大家放心,我們會将大家的冤屈查清才會離開劍南,我李牧然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
李牧然說完立刻轉身對着衙衛說道:
“去在城内各處張貼告示,今日,全城的人,都可以來找我伸冤!”
就在門口的人還在猶豫李牧然這話是真是假之際,西側牆上突然跳進來了一個小女孩,她直直地跑到了李牧然身前,争着大眼睛,雖有些怯生生,但眼神中依舊透出了些許堅定。
“将軍說話可算數?”糯糯的聲音傳來,惹得牆邊傳出了幾聲嘲笑。
李牧然蹲下身子,讓自己和小女孩可以平視,微笑着說道:
“絕對算數,你可有冤情要訴?”
“有!”小女孩攥緊了拳頭,淚水奪眶而出。
“他搶了我娘!他搶了我娘!”小女孩說不清王奕楓搶了她娘做什麼,因此隻能重複的說着這一段話。
此時,門外沖進來一個老婦,抱起孩子就要往出跑,被李牧然立即攔下。
“您和這女童是什麼關系?”
那老婦人顫抖了跪了下來,嘴唇抖動,不知如何是好。還是門外的好心人幫忙解釋了一番:
“她們是從莘扈村過來的,家裡的男人被征去當了民兵,死在了戰場上。她們娘仨沒了賺錢的,便一路北上,來到了劍南,如今在解家的裁縫鋪裡做些零工。”
李牧然看着始終顫抖低頭不言語的老婦人,伸出手将其扶起,而後對着門外幫忙解釋的男人說道:
“你進來說罷。”
被點名的男人縮着頭,踮着腳走了進來。現在不像在門外,有人幫忙擋着,他倒是也能幫她們解釋一番,可真被李牧然叫進了府衙,他倒是有些後怕了。
“那個,見過将軍,小人胡三。”說罷就要給李牧然行九叩大禮,李牧然立即制止道:
“叫你進來隻是為了了解事情詳情,這位老人家目前不适宜問話,你若是知道些什麼,就說出來。”
“是……是……”胡三撓了撓頭,一臉憨像。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在她們所在的裁縫鋪對面做工,那天确實看見知府……知府大人将那丫頭的娘帶走了,具體帶到哪裡,我也不清楚。”
其實他心裡清楚的很,在劍南誰不知道王知府喜歡在路上挑一些長得清秀的女子擄回家,那下場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經常會有女子的屍體從知府的宅邸被擡出,有時候白布會被風吹開,露出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和滿身的傷痕。
那丫頭的娘究竟還在不在了真不好說,反正他也沒真的咬死,她娘就是被知府抓進了宅邸,到時候……總歸是有個回旋的餘地。
“王奕楓!”李牧然大聲喝道:“你将這女童的娘抓到哪裡去了?”
王奕楓本來想反駁,他仔細地瞧着那女童的臉,硬是沒記起來她娘到底是誰,現在還在不在府中。
“這……下官沒擄過……”
“蔣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