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府的聖旨,在第七日終究是抵達了劍南,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大理寺卿齊鈞翔下馬之時,險些沒站住,差點兒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摔倒在地。好在李牧然眼疾手快,當即上前一步,扶了他一把,齊鈞翔這才堪堪站穩。
他看着李牧然眼神疲憊,有苦難言。
李牧然知道他是有話要說,便帶着他進了府衙會客廳。
“發生什麼事了?”剛一進門,李牧然便立刻問道,他在劍南多日,不知京府的消息。齊鈞翔如此狀态,到讓他有些擔心起來。
難不成是動了武家,二皇子那邊發了難?但他如今羽翼未豐,貿然動手是不是有些過于……
“京府倒是沒什麼事,安穩得很,倒是……”
李牧然就知道有事,連忙催促道:“快些說!”
“你讓我先喝杯水!”齊鈞翔聲音啞得一出聲就劈叉,這李牧然竟然也聽不出來。
李牧然自知沒注意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連忙給齊鈞翔倒了杯涼掉的茶:
“快,喝些茶水溫溫嗓子。”
齊鈞翔喝到嘴裡,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但他也知道李牧然近日忙得不分晝夜,自然沒有時間喝茶了。
他好心地沒将事實戳破,大口地啜飲後,終于将情況說了出來。
“我們與東襄接壤的那片區域的肆乘軍出問題了,不知什麼原因,突然有大批士兵逃走了。雖然附近各縣都在幫忙找人,但還是不知他們究竟逃到了何處。那邊現在人心惶惶,已經有謠言說是東襄要再起戰事。”
“肆乘軍的将領怎麼說?”
逃兵可是大罪,一個軍隊偶爾有那麼幾個兵可能怕吃苦,逃出軍營。但大規模的逃跑……大概是軍隊出了問題。
“問題就出在這裡,肆乘軍的将領吳雙現在失蹤了。”
李牧然大驚,滿臉的不可置信。
“将領失蹤?那肆乘軍豈不是處在無人管理的階段?”
“現在是指揮使在負責軍中事務,還未釀成大禍,但一直這樣下去總歸不是辦法。”
“樞密院那邊有何意見?聖上怎麼說?”
說到這個,齊鈞翔就一臉惆怅,他連連歎氣不知如何開口,惹得李牧然十分不快。
“如此急事,有什麼可猶豫的,快些說便是!”
齊鈞翔搖了搖頭,無奈道:“将軍,可不是我猶豫,是這事兒太亂。”
齊鈞翔自顧自地找了個椅子坐下,開始講述起來京府近幾日的情況:
“說來也奇怪,樞密院不知怎得,被人偷了虎符。聖上大怒,當即就要治罪,偏巧肆乘軍那邊的消息傳了過來,聖上連夜召人進宮商議,直到第二日清晨,直接上了朝。宣告樞密院所有人的罪罰暫時擱置,日後再判。”
“樞密院掌握所有的虎符與軍籍,日日都有重兵把手,怎會失竊?”
“所以聖上一開始也是懷疑是樞密院内部人監守自盜,但結合肆乘軍的事情來看,事情就又不一樣了。”
李牧然點了點頭,沉思道:“确實,上陽隻有我和定安侯可以獨立于樞密院之外,自己掌兵。肆乘軍的事需要盡快處理,我如今身在劍南,那最适合處理這件事的就是清河。”
接下來的話,李牧然就算不說,他們二人也心知肚明。
設局之人,就是想讓他李牧然和徐清河都遠離京府。
“赤河軍的動作是個秘密,想必那人也并不清楚此事。因此才會明知劍南事件已經到了尾聲仍做下此局。”
“陛下也正是此意,由您帶着赤河軍直接轉道曲薊縣,暫時接管肆乘軍。”
李牧然點點頭,知道情況緊急。但劍南的交接一時半刻也完不成,最少也需要兩日才行。
“關于劍南的旨意,可帶來了?”
“帶來了,帶來了,我亦不能在此處多留,需盡快将犯人全數壓回京府。”
“那劍南由誰來接管?”
李牧然有些疑惑,他們二人若是都走了,劍南豈不是又剩下一地亂攤子,那他這麼些天做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你也知道,如今朝上極缺自己人。不過聖上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都在這聖旨上啦。”
齊鈞翔将背着的用金布包裹好的箱子打開,拿出了他千辛萬苦帶過來的聖旨。
“您看,是等到人齊了直接宣讀,還是您先接旨?”
“我先吧,至少有個準備。”
京府而來的聖旨很快就被制成了告示,貼便了劍南的大街小巷。全城的人都離開了家門,想要知道劍南經曆如此大的動蕩過後,究竟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學子們自發的站在各處聖旨旁,為一些不識字的人簡要地概括聖旨内容:
“劍南三月後重新考試,之前的推舉作廢。計劃用科舉制逐步取代推舉制,劍南将作為首個實行城市。”
“解家的馬上就念到了,别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