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岷江的馬車上,李長樂有些不安。
她們并沒有同李牧然一開始所安排的那樣和他同行一段路,身後亦沒有自家的親兵跟随。這場旅途,隻有她們四人和車外駕車的蔣逸和青痕。
“你怎麼會是姜家的表親呢?”
宋延年摸着下巴,盯着十分可疑的齊譽。齊譽這人說的話,雖然全是實話,但他隻說一半,另一半極有可能和真相大相徑庭。
“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幾個親戚了?”齊譽大言不慚地說道,但宋延年三人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就算他們年紀尚小,但仍舊處在權力中央,從小就被耳濡目染,怎會不知齊譽這一張嘴就是假的?
岷江的姜家,可是絕對的二皇子黨派。若是齊譽真和姜家有表親,那他就不可能被侯爺看作自己人。這其中定有些什麼彎彎繞繞,總之齊譽不可能和姜家有關。
李長樂對于齊譽向來耐不住性子,當場就要動手。齊譽早已熟悉這位郡主的行事風格,在她動手之時立刻躲到了徐樂延的身側。
但是徐樂延可沒救他,畢竟他和長樂才是一夥的。
“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了吧,都是自己人,還有什麼好隐瞞的。”
徐樂延看着被李長樂不斷暴捶的齊譽,好心建議。
他們馬上就要入虎穴了,不能還對自己的處境一知半解,齊譽若是再不說的話,他可能就要建議長樂逼供了。
齊譽嘿嘿一笑,舉手投降。
“我這不是緩解一下氣氛嘛,自打出了劍南,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悶悶不樂。這種情緒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雖說你們都不信這個,但總得圖個吉利不是?”
李長樂撇嘴,她當然不高興了。沒能和她爹一同去岷江,她心裡總有些放心不下。
宋延年就更不用說了,自家土地的事鬧得如此嚴重,他總該為父皇分憂。劍南的事情剛剛了結,轉眼間又是一波混亂。他父皇如果一直都在經曆這種事情的話,那他以前該有多不懂事啊!
“話說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徐樂延突然問道。
“什麼?”李長樂一點兒沒發現,宋延年在旁邊也跟着點頭,就連齊譽也不知道徐樂延所指為何,一臉好奇地看着他。
“我們每次去處理什麼事件之前,好像都能知道整場事情的大概。劍南之事是有書韫為我們叙述,岷江之事是有齊譽做補充。看起來是沒什麼問題,但總覺得……”
“總覺得有人在推着你們前行。”
齊譽适當補充,他并不擔心徐樂延在懷疑他。若是徐樂延真的對他抱有敵意,這話就不會當着他的面說出來。唯一的可能是樂延覺得他也一同陷入了某人的局中。
他回憶了一番自己得知此事的動機,思索着說道:
“那老婦人和女童是我主動找上門的,因為得知她們來自莘扈村。我原本的打算也是先去岷江躲一陣子再回書院。莘扈村隸屬岷江斷儀城,我在那裡有熟人。總之,找她們對我來說是一時興起,畢竟誰也不能料到,來劍南收尾的就一定會是我爹。換做是别人的話,我并不會有去找她們的打算。”
齊譽的話說的很清楚,他的行動軌迹是自發的。但徐樂延依舊沒有放下心,萬一,他是說萬一有人了解齊譽的性子,又能推測出來劍南收尾的人選呢?
推測毫無頭緒,徐樂延隻能暫時作罷,于是他看着齊譽,說到:
“此事暫且不提,你還是說說你那表親的事情吧。”
确實,李長樂對背後有沒有人推着她們走的事一竅不通,但對齊譽指定沒将話說全這個事兒可是一清二楚。
李長樂将鞭子往齊譽的脖子附近一橫,眼神兇狠,以示威脅。
齊譽根本不擔心李長樂會真的傷害自己,相處下來,他多少抓得住這位郡主的性子。
但正如樂延所說,現在已經安全,正是說話的好機會。
齊譽正了正身子,正色道:
“表親是沒有的,你們猜的也沒錯。但我應該是有個……怎麼說呢……”齊譽的話猶猶豫豫、扭扭捏捏,連宋延年都看不下去了,急忙督促道:
“你快說,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姜家小娘子鐘情于我。”齊譽飛速地講話說完,然後就閉口不言,看着他們三個的反應。
果然如他所料,他們三個全都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東西。
“搞了半天,你利用人家姑娘!”
宋延年對于這種利用别人感情的行為十分不齒,并且拒絕和齊譽為伍。不知為何,他有些心虛地看了看長樂,而後又迅速地撇過頭去,義正言辭地批評着齊譽:
“你怎麼能利用人家姑娘呢?咱們做男人的,這種龌龊之事可是萬萬不能沾的,你到了岷江還是盡快和那姑娘解釋清楚才好!”
齊譽奇怪地看了一眼宋延年,不清楚他在激動個什麼勁兒,好心解釋道:
“我可沒說我利用她啊,我是和她通過氣兒的,她也願意幫忙。”
“那你也心悅于她?”
“那倒沒有。”齊譽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