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薇心底剛升起的戒備心頓時卸下,忙沖門外喊一聲:“等一下。”
須臾,屋内傳出一陣窸窸窣窣聲。
就在謝璟在門外等得不耐煩時,緊閉的房門這才拉開一道兩寸寬的縫隙,沈靈薇略顯蒼白的臉從門後露出。
少女此刻身上杏黃色的衣裙緊緊貼着玲珑有緻的身軀,水珠不斷從她發髻上滴下,順着雪白的頸子流入其下若隐若現的绯色繡蓮荷的肚兜裡,令胸.前本就傲人的一雙玉兔弧度越發圓潤挺立,其下,纖腰如扶柳,雙.腿纖細均實。
哪怕整個人濕答答的極其狼狽,可她臉上那雙含笑春眸卻黑白分明,澄澈無邪,便給人一種懵懂幹淨又妖冶破碎的美感。令人隻望一眼,便被勾出骨子裡隐晦的占有欲,想要将其揉入懷裡狠狠地淩虐一番。
謝璟一擡頭猝不及防看到她身上沒披毯子的模樣,眸子倏然變得幽深,遞出幹淨衣裳的右手僵在了半空。
沈靈薇急于換掉濕衣服,哪會兒留意自己此刻的模樣,看到他手裡的衣裙,清麗的眸子一亮,漲紅着臉忙接過來,“謝謝。”
随着“啪”的一聲悶響,房門在謝璟面前關上。
謝璟一瞬回神,剛毅英俊的臉龐霎時襲上一層薄紅,他心若搗鼓的忙轉過身朝前走了幾步,站得離房門遠遠的。
屋中,沈靈薇脫下身上的濕衣裳,拎起手邊的丫鬟服正欲穿上,卻發現外衫之下,竟還整整齊齊地放着外裙和内衫,小衣,尤其是小衣上面還殘留着餘溫,看起來像是臨時從丫鬟身上扒下來的。
忍不住暗想:怪不得他親自來給她送衣裳,原來他方才和衆人撒了謊,他的房裡根本沒有丫鬟的衣裳。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謝璟喑啞的問詢聲:“方才在船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忽然落水?”
沈靈薇正在脫身上濕答答的小衣,聞言也顧不得羞澀尴尬,詫異地眨了下眼,脫口道:“你方才看到我了?”
“嗯。”
沈靈薇聽到肯定的答案,清淩淩的杏眸一轉,瞬間想通了其中關竅,想來他方才應當就在附近,所以才能在她落水的第一時間救下她。
思及此,又忍不住暗惱,怎麼她每次狼狽的模樣都被他瞧了去,就是不知日後他會怎麼在背地裡取笑她!
當即懊惱地用雙手捂着燒得通紅的臉頰,一臉生無可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落水的,就記得落水前腳腕好像被什麼絆了一下。”
“嗯?”
沈靈薇聽出他的疑惑,畢竟方才她坐的船小,裝潢也很簡陋,若浪花拍打船身時,恰好她站立不穩小腿磕碰到船舷也是有可能的,找補的喃喃道:“也可能是我的錯覺。”
說完想起金日離,隔着房門問向謝璟:“對了,我哥人呢。”
“他嗆了不少水,在别的客房暫做休息。”
沈靈薇見他沒取笑她的意思,臉上的羞燥感才消退了些,開始專心緻志地穿衣。
然,謝璟給她找來的這套衣裳卻有點小,尤其是胸部和腰部,而且她方才落水時右手大臂撞到了船舷,淤青了一大片,剛才她還不覺得疼,可此刻擡臂繞到腦後系肚兜帶子時,卻疼得擡不起來。
沈靈薇猶豫半晌,試探地朝靜悄悄的門外喊了一聲:“謝璟,你走了嗎?”
外面的男人氣息一頓,極快地回話:“還沒。”
“那你能不能幫我叫個丫鬟過來?”
謝璟應聲後并未多想,大步流星地去外面找了個丫鬟放進屋中。
随之屋中響起丫鬟壓抑不住的驚歎贊美聲:“小姐的肌膚真白,跟牛奶似的,還有胸生得真好看,奴婢伺候那麼多小姐更衣,還從未見過能和小姐相比的。”
“還有小姐這腿.........”
“這腰.......”
謝璟是習武之人,耳力本就比尋常人敏銳,自然的,站在門外也能聽到屋中的動靜。
方才是他刻意不去聽,還不覺得有什麼,此刻被丫鬟的話提醒,再聽屋中穿衣時輕微的聲響,腦中開始不受控地想象沈靈薇在屋中赤身穿衣的模樣,握在腰間佩劍劍柄上的大掌緩緩收緊,額上青筋畢露。
沈靈薇換好衣裳後,打開房門便見謝璟正背對着她站在走廊的盡頭。
幸虧她方才在屋中已做好了心理建設,要不然這會兒再見他不知多尴尬。如此想着,沈靈薇毫不遲疑,提起裙擺快步走過去,隻字不提昨夜兩人同榻的事,欲蓋彌彰地如往常那般翹起唇角,沖他眨了下眼:“方才的事謝謝你啦。”
謝璟頭也未回地擡腳朝前走,語氣疏離:“不用謝,就當我還你之前救我的恩情。”可耳後卻通紅一片。
那急匆匆的模樣好似她是洪水猛獸一般。
沈靈薇莫名其妙地噎了下,不過如此甚好,她正好也不用裝輕松了,擡腳正欲朝相反的方向走。
走在前方的謝璟,不知忽然想到什麼,轉身問她:“還能走嗎?”
沈靈薇蹙眉,遲疑道:“能。”
“那随我來。”謝璟調轉腳尖大步走到她跟前,領着她去了畫舫船尾,趁畫舫上的人不備,親自劃小船帶她去了方才她落水的小船上。
兩人仔細檢查小船一番,謝璟忽指着緊挨着船艙底闆處的一塊木闆,皺眉問向身後的沈靈薇:“你看這裡,方才你可是被這塊突起的木闆絆倒?”
沈靈薇定睛一看。
謝璟所指的那塊木闆雖和船舷底闆釘在了一起,可若細看的話,上面的紋路和色澤和别的木闆不同,更像是新換上的,此刻釘在木闆上的釘子不知去向,木闆受潮卷起朝上翹着,最頂端斷裂的截面上挂着她衣裙上的細絲線。
“應當是它。”
謝璟聞言眸色漸深,透着深不可測的寒意,“今日是誰相邀你來遊江的?”
“是我哥。”
沈靈薇蹙眉說完,忽想到什麼,脫口道:“我哥是不會害我的。”
謝璟站直身體,右手輕叩腰間佩劍劍柄幾下,譏笑一聲,“但是别人極可能借着你哥的手借題發揮。”轉而問她,“你來此處之前何曾和什麼人接觸?”
沈靈薇回想了一下白日的事,卻想不出任何頭緒,實誠地搖了搖頭,納悶道:“除了我哥,誰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