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皺眉不解地盯着她。
沈靈薇再不廢話,拉着謝璟的手下榻,率先屈膝對着破舊的窗外的一輪圓月跪下,雙手合十,閉上雙眼,滿臉虔誠地一字一頓道:“天地為鑒,今我沈靈薇願嫁謝璟為妻,與之共結連理,特此立誓,以昭日月,以鑒人心。”
謝璟聞言,剛毅的臉龐顯出深深的震撼來,一把抓着她手腕,促急道:“月月!”
不待他把話說完,沈靈薇已睜開眼,昏黃燭光下,偏頭望向他的一雙明眸,噙着期待地淺笑,“還不快來?誰家新郎官和新娘子拜堂,還需新娘子催促的?”
見她心意已決,謝璟心頭霎時泛起綿密的痛意來。
他此生何德何能得到她如此偏愛?制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随即深深吸口氣,撩袍在她身側跪下,也閉上眼雙手合十,當月起誓:“天地為鑒,今我謝璟願娶沈靈薇為妻,與之共結連理,特此立誓,以昭日月,以鑒人心。”
兩人對月三叩首,直至禮成。
沈靈薇餍足地轉過身來,眼露調皮地對他道:“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妻啦,今後,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再不分離。”
謝璟聽出她話中隐喻——令他務必拼盡全力為她而活。
心頭那股剛泛起的綿密的痛意,頓時悉數化為難以言喻的悸動和感動,他擡手扶着她後腦勺,用力吻住她的唇,邊将她抱起,唇舌糾纏着再次跌進床榻之上。
男人吻她的動作,再非之前隐忍克制的淺嘗辄止,而是帶着摧枯拉朽般兇猛的勢頭。
沈靈薇羞恥地收緊雙腳腳尖,下意識想要别開臉,可中途生生止住了,伸出手緊緊摟着他的脖頸。
随着男人情動地再次纏吻上來。
沈靈薇蹙眉低叫一聲,明明疼得整個人快要裂開了,可這一刻她卻餍足得隻想哭,為他,也為自己。
他們之前都耽擱了太久的時間,若有可能,她願意從頭再來一次,下一次她定要早早地找到他,并和他永遠地捆在一起,再不分離。
男人察覺到她的異樣,頓了下,充斥着情.欲的眸子透着慌亂,喘息着親她汗濕的鬓角,卻是不敢再動了。
沈靈薇紅着眼兒,眸底帶着破碎的淚意,執意仰起頭吻他的唇,令他繼續。
謝璟再克制不住,兩人抵死纏.綿,隻道是粉汗濕吳绫,玉钗敲枕棱。
次日一早,等沈靈薇再次蘇醒時已是午後,身上的髒污早已被清理幹淨。
想到昨夜自己的大膽行徑,沈靈薇臉色微紅,也顧不得身上的酸痛,忙擡眸看向屋中。
謝璟不知何時已穿戴整齊,此刻他正背對着她彎腰洗漱,和她比起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奕奕,絲毫不見疲态,甚至還比往日還要俊朗幾分。
聽到動靜,他忙轉身,看到她右手撐着身子從床榻上坐起身,眸底霎時簇着笑意,胡亂用濕巾帕擦了把臉,快步走過來,伸手就要扶她:“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聽他這麼問,沈靈薇頓時有點牙酸,這不還怪他?遂用臉上那雙明眸嗔瞪他一眼:“不了,今日我也要回燕王府了。”
這時,門外響起張慎壓低嗓音的禀告聲:“中尉,一切都部署好了。”
謝璟神色一凜,臉色變得凝重。
“要走了嗎?”沈靈薇怔了下,忙追問道。
“嗯。”謝璟也不欲瞞他。
他擡手用大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沈靈薇的臉頰,低啞着聲:“但我會拼盡全力讓自己脫險,你無需擔心。”
離别在即,她有好多話想和他說,可話到嘴邊,又覺多餘。她的心思他都懂,都明白,故而,沈靈薇便沒再多說,隻不舍地偏過頭,用臉頰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甕聲甕氣地回應他:“嗯,我等你回來。”
“好。”
“一切小心。”謝璟臨走之時,沈靈薇不舍地殷殷叮囑道。
謝璟點了下頭,望着眼前的俏麗容顔,心中忽生感慨,想到數月前初見她之時,他是何等意氣風發,她卻是個聲名狼藉驕縱難伺候的大小姐,為此,他還曾在暗地裡嗤笑她,覺得當初他爹幫他退婚的舉動是多麼的明智。
而今短短數月,他驟然從天堂跌入泥裡,身敗名裂,幾經沉淪後,變得一無所有,而她卻一直對他不離不棄,昨夜更在這方破舊的木屋,與他抵死纏綿,互許下一生相守的諾言。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他感動的同時,又忽萌生出鬥志。哪怕不為自己,也要為她争上一争,鬥上一鬥。
思及此,謝璟透着溫情的眸子,漸漸變得堅定,似是終下定某種決心,随即收回大掌,決然地轉身大步流星地推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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