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想幫我報仇?”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高處不勝寒,我喜歡清靜,大夏這塊高峰之上,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能和我比肩,至少他白楚延,不配。”
在藥桶裡面泡了三日,阿布多開始給她進行接骨矯正。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天,直到傍晚,阿布多才料理完她全身的骨頭,将人用木闆固定,一層又一層抹上藥泥,用繃帶綁的嚴嚴實實的。
言益主仆倆一早就避了出去,兩人甯願在後山采了一下午的藥,喂蚊子,也不願意回谷裡讓耳朵飽受折磨。韓允溪被綁着隻能直愣愣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臨睡之前姜安端了一碗藥進來。
“我今天專門上山采的,谷主說,喝了對你的嗓子好。”
“多謝。”她一開口,嗓子沙啞的厲害。
韓允溪在屋裡養傷,姜安整日跟着谷裡的藥童滿山遍野的亂跑,言益也不管他。
阿布多瑣事繁忙,給她換藥這件事情就落在了柯小海身上。柯小海天賦高深得阿布多真傳,隻是年紀還小,仍舊保留着小孩子天性。
“你這腦袋是?”
柯小海頂着滿臉紅包,給她調藥時候遮遮掩掩的回避着顯然不想回答她。
“妹妹!看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門外,姜安的咆哮震耳欲聾。
要塗新的藥泥,侍女們早早的給她洗好了身子,柯小海隔着一道屏風指揮着侍女給上藥。
“你看,我給你采的,最新鮮的蜂蜜。”
姜安風風火火沖進來,撞開手拿藥罐的柯小海,他頂着比柯小海更多更大的包,鼻青臉腫的大臉盤子,手上端着一枝樹枝,上面挂着橢圓形蜂巢,憨笑着,炫耀似的将蜂巢伸到她身前。
她現在全身隻有兩隻眼睛能動,眼睜睜看着從屏風後面伸出一截木棍,一股泥濘蜂蜜滴落在她脖子上順着鎖骨淌到床上。耳邊嗡嗡聲響起,柯小海今天就被姜安禍害夠了,一聽到聲音就有了反應,想都沒想,尖叫一聲扔了罐子跑了出去。
姜安就更可惡了,“啪”地一聲,直接将蜂巢扔她身上了自己手忙腳亂的竄了出去。侍女們也是瘋狂往外跑,誰都沒想起床上還躺着一個不能動的人。
“啊!啊!姜安!我要殺了你……”
身上布滿了姜安柯小海同款大包的韓允溪對着牆角罰站的罪魁禍首怒目而視。阿布多一邊仔細的給她上藥,一邊将她疼的龇牙咧嘴的臉強行掰了回來,嘴上不停地數落姜安他們。
“你說說你們倆多大的人了,玩什麼不好玩蜜蜂?老夫我好不容易弄好的傷口,全給你們霍霍開了。”
言益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看着牆角舉着手委委屈屈的兩個憨貨和床上生無可戀的女人,他嘴角微揚,心裡難得的覺得甯靜舒暢。
被姜安一陣禍害,韓允溪傷上加傷,最後還是姜安花了心思給她弄了個輪椅讓她能坐着出來透透氣,她這才原諒了他。
言益并沒有在神醫谷待多久,狀态一有好轉,他就帶着姜安離開了神醫谷,臨走姜安将一塊牌子交給了韓允溪。
“阿蠢,你要是想報仇就帶着這塊牌子來京城找我們,當然想我們了也能來找我,我到時候好好帶你逛逛,京城可大了,你一定會喜歡的。”
言益看着被遞出去的腰牌,心中暗想:她不會喜歡的,去到京城和仇人呼吸同一片空氣,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她大概惡心的要命。
韓允溪收下了令牌,坐在輪椅上看着他們走遠。阿布多推着她往回走,一陣一陣的歎氣。
“言益,他的病,治不好了嗎?”韓允溪問道。
“難治,倒也不是沒有法子,最關鍵的就是需要長時間靜養,可他那個勞碌命啊,這輩子怕是沒什麼希望了。”
這些日子的相處,韓允溪多少也知道些言益他們的事情,典獄司,獨立于整個大夏的監察刑罰部門,言益手中的權力相當于攝政王,監國一般。
皇帝已成年,他握着這樣的權力,不知道擋了多少人的路,卧榻之側怎容他人酣睡,皇室絕對不會放任他壯大下去,言益背後所面對的危險可想而知,也難怪他會中這麼難解的毒。
可是,也隻有這樣手握重權的人才能幫她韓家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