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雖有防備,卻未曾料到他會這般如此猛地撲上來。
獄卒道:“姑娘小心!”
沈扶快速後退幾步,險些站不穩之時,有人自身後扶住了她的肩膀。
肩胛碰上身後堅硬的胸膛,沈扶放下心,一腳踹在了還想撲向自己的監正。
沈扶厭惡地說:“滾開!”
監正被踹地倒地,獄卒上前按住他,他口中還嘶啞着:“你是誰!這令牌你是從何處得來!”
蕭禹扶着沈扶站穩,随後大步上前,一腳踩住監正的臉,冷聲問道:“孤再問你一次,你受何人指使陷害孤?這枚令牌又是誰的?說!”
蕭禹氣場強大,監正痛苦開口道:“是,是欽天監内有人指使,是他們要我那麼做的!”
“他們是誰?”
“不知……”
監正并未說完,便昏了過去。
獄卒趕忙跪地,不敢看蕭禹帶着怒氣的臉。
“帶下去好好看着,别讓他死了。”蕭禹道。
獄卒連忙應聲,幾人一同将監正帶了下去。
沈扶微微後退,把令牌收進懷中,她看着監正被拖下去的樣子微微皺眉。
“阿扶。”蕭禹道:“吓到了?”
沈扶搖搖頭道:“無事。”
蕭禹道:“好,我們走吧。”
二人一同離開刑部牢獄,見沈扶驚魂未定,蕭禹便提議走回東宮。沈扶來此多日,還未在宮中走過,便答應了。
宮道上人來人往,太子的儀仗無人敢打擾,沈扶倒落得清淨。
行至人少的地方,沈扶問道:“他那等反應,當是認識那令牌身後之人吧。”
蕭禹道:“當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欽天監,竟如此暗藏玄機。”
“手持令牌之人會在其中嗎?”
蕭禹停步,看着沈扶道:“我會派人去查,一有消息便會與你說,阿扶切勿沖動。如你那日所說,若想報仇,還是要保全自身。”
沈扶點頭,應道:“我知。”
二人重新擡步向前,這次蕭禹的腳步慢了些多,且微微有些喘。
沈扶瞥了眼蕭禹的胸口,随着他的步子慢慢往回走,走過角門之時,身後傳來一個太監的聲音。
“殿下!”
沈扶轉身,隻見喚他們之人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勤政殿的總管福臨。
福臨圓頭圓臉圓身,從遠處走來似是一個球滾來似的,再配上那暗紅太監服,看着很是喜慶。
“殿下留步。”
蕭禹停步,待福臨跑來跟前後問道:“公公這般着急,可是父皇有事吩咐?”
“見過太子殿下。”福臨道:“殿下寬心,皇上并無甚事。”
“那你這是……”
福臨笑道:“方才在勤政殿,陛下看一有關占蔔之術的書,興緻甚高。隻是看到興頭之時,忽遇大惑。陛下又想起殿下身邊的沈姑娘會些占蔔之術,是以陛下特意派奴婢來請沈姑娘,前去為陛下解惑。”
沈扶怔了下,轉頭看向蕭禹。
蕭禹微微皺眉,沈扶道:“奴婢隻是略通占蔔之術,恐怕不能為陛下解惑。”
福臨道:“解惑與否,非是奴才說了算,也非是姑娘說了算。”
話中深意不言而喻,沈扶道:“既如此,便請公公帶路吧。殿下,奴婢去去就回。”
蕭禹點頭,指派高力跟着沈扶。
三人一同到了勤政殿,沈扶獨自步入殿内。
殿内隻有皇帝一人,龍涎的香氣鋪滿整殿,沈扶上前行禮道:“奴婢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福。”
“起。”皇帝道。
“謝陛下。”沈扶起身,垂頭站在原處。
皇帝轉着手中珠子,看了沈扶半晌後道:“你跟着太子回來,朕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回陛下,奴婢名沈扶。”
皇帝問道:“哪個扶字?”
“扶搖直上九萬裡的扶。”[1]
聞言皇帝笑了一聲,那笑聲所含大有深意,沈扶不敢猜測聖心,隻不言。
“朕方才看有關天象之書,遇到一惑處。”皇帝道:“你精通占蔔之術,可否為朕解惑?”
沈扶道:“不敢。奴婢隻略通占蔔之術,恐怕會讓陛下失望。”
“無妨。
“是,陛下請說。”
皇帝道:“朕方才讀到占星傳,内裡講一天象,說皓月當空,四周星辰暗淡,是為正象,因月乃夜空之主。但前朝有一日,此象卻完全相反,星辰之光亮過月亮。前朝皇帝并未當回事,不日便被篡位刺殺,這是為何?”
皇帝所說這本書,沈扶從前在神寨之時看過,當時爹還教她如何辨主月是否為星光所擾。
沈扶清楚記得,書中并未有出現過前朝這段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