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沙脖子見了血,他快速吞咽着嗓子,雖懼怕還是往前爬了幾步,朝着沈扶說道:“大人,我自知貪心做官不可取,我可以把訪客卷宗連帶那頁紙都給您,但求您放我去找老婆孩子,我遠離京城,再不回來,保證無人找得到我,求大人放過我!”
蕭禹挑挑眉,看過沈扶一眼後,意味深長地朝着王沙笑了下。
沈扶與王沙對視片刻後,笑着朝長風說道:“既如此,此人官位來源不正,為官時犯了大錯,在此還敢耍花招,殺了扔到亂葬崗就是。”
王沙怔住,猛地擡頭看向沈扶,此時的沈扶面上那股和善之氣已然消失,冰冷的面孔瞬間讓王沙如置冰窖,不敢再說什麼。
他終于老實,恐懼地說道:“訪客卷宗和紙在我的左靴裡,求大人饒命!”
長風又用劍尖挑開王沙的左靴,幸好那卷宗并未損壞,長風趕緊奉上給沈扶和蕭禹,随後轉頭看向王沙。
王沙的衣衫破爛,在溫暖的殿内也打着哆嗦。長風嗤笑一聲,示意一旁二人看住王沙後,轉頭看向沈扶和蕭禹。
沈扶拿過一邊的筆,與蕭禹湊在一起看那卷宗。這訪客卷宗所用紙張正是官家可用的紙張,由此見王沙并未說謊作假。
東郊火器營乃是京畿重地,内裡火器炸藥若同時燃起可炸掉半個京城,若無皇帝準許,何人膽敢前去。
蕭禹很快看完黑面人最開始讓王沙燒掉的那頁紙,實因紙上并未有可疑之處,不知為何那黑面人讓人撕下。沈扶這廂拿着訪客卷宗細細翻看,卷宗上書的官員皆是重臣,其中武将較多,所取兵器多也是冷兵器,并無炸藥。
正當沈扶一籌莫展之時,卷宗下一頁的第一個名字,讓沈扶倏地愣住。
“阿扶?”
沈扶順着那名字向後看,确定那人所取之物确實是火藥後,轉過卷宗指給蕭禹看。
“殿下,景仲是何人?”
景乃國姓,沈扶難免注意,蕭禹看了那名字片刻道:“我皇叔,勐王。”
上書名字竟是勐王。
“殿下,我記得勐王殿下并未在軍中又或是朝堂任職吧?”沈扶問蕭禹道:“他為何要在景山水災之前取火藥?”
勐王是皇帝最疼愛的弟弟,是天生的富貴閑人,從不沾染朝堂和官職的污穢,這是蕭禹多次說與沈扶的話,這般人為何會去拿火藥。
沈扶偏頭問王沙道:“黑面人身量幾何?”
王沙道:“啊,比之殿下應當矮些。”
沈扶轉頭看向蕭禹,說道:“那日在涼亭之中與我相見之人,應當就是去找王沙之人。”
蕭禹看着勐王的名字說道:“皇叔确實清閑,但身量與我不相上下,且父皇偶爾也會命其前去做些什麼。”
沈扶沒有蕭禹那些對勐王的感情,她的清醒理智,搖頭說道:“還是太巧了。”
巧在山體坍塌之前取火藥,景山水災之時消失不見,蕭禹平安無事之後再度陪着皇帝出現在衆人眼前。
沈扶與蕭禹對視一眼,蕭禹轉頭朝着長風說道:“把他扔進獄中,命大理寺的人禀報父皇,今日他來此之事,你當知曉如何做。”
雪天容易掩埋痕迹,長風應下過後,帶着大聲求饒的王沙離去。
大殿溫暖,阿蝶為二人重新上熱茶,待殿内隻有二人後,沈扶說道:“黑面人或許不是勐王殿下,但這取火藥之人定是他。若真是陛下準許,為何黑面人要其燒毀的卷宗之上都有他的名字。殿下,請徹查。”
蕭禹重新拿出那張王沙撕毀的紙,再次看過之後,底部的一個名字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念。”蕭禹在腦中搜尋片刻後,朝着殿外喚道:“何烨,進來!”
守在門口的何烨快速跑進來,行禮道:“殿下!”
“命人即刻去查這張紙和這個卷宗上所書之人,取走火藥之後都做了什麼。”蕭禹道:“命宮外暗樁去查。”
太子受傷的消息,今日之内便會傳至京城内外,此刻動用大批人馬,太引人注意了。
宮外暗樁培養多年,許久不動,蕭禹看着何烨遠去的背影,心道萬萬别是他想的那般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