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頭急起直追,跌跌撞撞地撲向春嬸,春嬸身子一斜,老漢撲空,身體撞到柱子,才沒撲倒在地。
蘇羅經過老漢,特意繞開他,忙趕上春嬸的腳步,看春嬸停在一處牆角,那邊堆着幹草。
春嬸沒有再往前走,蘇羅走到春嬸旁邊,看到一個隻穿着寬大褲衩的男孩,他身上露出的皮膚,沒有一處完好,紅的青的黑的,腫的裂開的淌血的,觸目驚心。
劉嬸随之趕來,看到眼前的景象,驚得不知所措,拉着春嬸,眼框紅了起來,一聲聲嗚咽從她們身上發出,那男孩仿佛也聽到聲音了,他擡起頭,露出如溪水般清澈的眼睛。
蘇羅想起來,她在街上見過他,老羅頭不知從哪裡拿來一根木棍,拄着木棍走來,舉着棍子就朝她們打來。
“一群賤女人,跑來管我羅家的事情”,說完,老羅頭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
春嬸沒有躲避,她迎着棍子,舉手抓住,勇猛地将棍子奪了過來,她一腳踩住棍子中間,兩臂用力一提,将棍子折斷了。
老羅頭看着眼前力壯如牛的婦人,心中有些害怕,往後退了退,見春嬸揮動手臂,怒氣洶洶地朝他走來,他拔腿就跑,正好撞到正走過來的劉岩胸前。
“村長,救命啊,要殺人了”,老羅頭忙躲在村長背後,指了指春嬸。
春嬸看老羅頭惡人先告狀,也不多說,而是側着身子,手臂朝牆角引,道:“這天殺的老羅頭,村長,你過來看看他幹了什麼事”。
劉岩點點頭,健步如飛,看到男孩,腳步一頓,轉身看向老羅頭,一把将他揪到前面,道:“老羅頭,你是要殺人嗎?”
“娃娃偷東西,我不得好好管教”。
蘇羅見男孩瞪着眼睛,滿臉通紅,嘴裡咿呀咿呀,着急地說不清話,頓時明白過來,這老羅頭故意将髒水扣到他身上,就是料準他有口不能言,不能為自己分辨。
“胡說,村長,你可不能眼睜睜看着孩子受苦啊”,春嬸道。
劉嬸道:“是啊,那老羅頭虐待孩子,鬧一會,好一陣,這樣下去,這孩子就廢了”。
“這是羅家的家事,輪的到你們管?”
“老羅,你說這事,她們不該管,我可否管?”,劉岩平靜地看向老羅頭,眼裡卻是寒冷。
老羅頭縮着脖子,點頭哈腰,“村長,你來評評理,這娃娃犯了錯,難道不該打嗎?”
蘇羅聽不下去了,譏諷笑了笑,道:“是非黑白,可不是你一言堂”。
“你又是誰?大人說話,輪得到你這個死丫頭說話”。
村長攔住老羅頭,指了指蘇羅鄭重介紹道:“她是聶家大郎的幹妹妹,聶家大郎知道嗎?即将上任的縣太爺”。
“哼”,老羅頭鼻子裡發出一聲,心中生了顧忌,這娃娃是他拐來的,要是鬧到了縣衙去,他得進牢中蹲着,還少不了一頓闆子。
娃娃扶牆,強撐着站了起來,手在胸前比劃着,眼前這個啞兒的手語,簡單易懂,衆人能明白其中一二。
他指了指老羅頭,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蘇羅,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