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地痞流氓聽見聲響,當即扭頭,氣勢洶洶朝他看了過來。
淩無非不慌不忙,淡淡一笑,端起盛着紫蘇飲的葵口盞,道:“有道是和氣生财。這裡桌椅擺放,的确有些擁擠,難免磕磕碰碰,道個歉也就罷了。”
“關你屁事。”絆人的男子大搖大擺起身,捋捋衣襟朝他走了過來,道,“你叫大爺我幹什麼?”
淩無非唇角微挑,并不說話,手裡的紫蘇飲才遞到嘴邊,便被那男子奪了過去,一把掼在地上。盞兒落地,當場摔得四分五裂。破碎的瓷片到處亂飛,吓得附近幾桌食客起身溜走。
“這可不是我摔的。”淩無非波瀾不驚,沖堂内另一側正打掃的雜役招了招手,道,“小二,來看看他得賠你們多少錢。”
男子勃然大怒,一把揪過淩無非的衣襟,便要拎起來,可使了吃奶的勁,也沒挪動他半分,不禁愣了一瞬,又很快瞪起眼來,提起拳頭,作勢便要打他。
“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打!”
淩無非的随身佩劍被擱在靠牆的椅子上,剛好被桌面擋住。加之近期并未打算與人動武,又碰上夏季,穿得太過服帖易悶汗,便索性換了身寬袍大袖,頗顯書生氣的衫子。
他本就面容姣好,生得膚白水靈,這樣一副模樣,對于這些地痞流氓而言,着實沒有任何威懾力。
這男子一行的幾個潑皮見此情形,也都圍了過來。
“好好說話,非要動手不可嗎?”淩無非早看這厮不慣,此刻已顧不得毒不毒發,一手扣在桌腿,隻待往旁推出,将這幫雜碎撞飛出去。誰知還沒動手,便見一道人影晃過,一腳猛地揣在領頭男子後背,将人踢飛出去。
男子發出哀嚎,腦袋和肩膀直接穿牆卡進了縫裡,等他睜開雙眼,面對的已是隔壁米店身材壯碩,兩手叉腰的女掌櫃。
一旁那幾個喽啰,也都被沈星遙這一腳吓住,目瞪口呆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沈星遙拍了拍落在手上的灰,擡腳把礙事的椅子踢到桌下,對其餘幾人道:“下一個是誰?”
淩無非見她回來,趕忙整理好衣襟起身,走到她身後站定,卻見沈星遙朝他望了一眼,似笑非笑沖他調侃道:“光管得住手,管不住嘴啊?”
“我沒招惹他!”淩無非滿臉無辜指着那個還倒插在牆裡的壯漢道,“是他不講道理。”
這幫地痞流氓看得懂眼色,見沈星遙這不好惹的模樣,都悻悻退開,紛紛跑去牆邊手忙腳亂地将他們老大給扒拉出來。那男子發髻歪斜,卻不敢多話,隻是白了淩無非一眼,便要逃走。
“打壞這麼多東西,别忘了給錢。”淩無非搓了搓鼻尖,沖幾人喊道。
一瘦高個的喽啰聽了,不情不願回頭掏了把銅闆放在桌上。
領頭那精壯漢子心有不甘,回頭一瞥淩無非,嗤聲擠出幾個字:“小白臉。我呸!”
淩無非聞言,臉上笑意愈濃,等到幾人慌不擇路跑出大門,才慢悠悠走到窗邊,探出頭去,沖幾人背影大喊:“你是嫉妒我嗎?”
“行了,别貧了。”沈星遙上前,拉過他的手,收斂笑意,認真說道,“我剛才在街上,好像看見了段逸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