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二柱:“姐,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聽清了麼?”
“什麼?”
“我是說,中午我那些朋友都要過來吃飯。”
晁雨點點頭:“我聽到了啊。”
“這就意味着,大明星也要來。”
“那又怎麼了?”
“你就……這樣?完全不打扮?”
晁雨坐到羅漢床上,搶過他手裡的遙控器:“認識某某茜麼?”
晁二柱不明就裡:“仙女姐姐,我女神。”
“認識某某唯麼?”
“文藝天花闆,我二号女神。”
晁雨切到一個自己想看的視頻:“他跟這兩位女神都合拍過廣告,你覺得你姐我,打扮打扮,就有用了?”
晁二柱:……
竟無法反駁。
晁雨和晁二柱去廚房跟葛潔聊了陣天,遠遠聽到,男生們自大門口魚貫而入。
洵州這條老街,走到頭也不過十來分鐘,街裡街坊的都認識,直到現在都是夜不閉戶,更别提白天了。
晁雨和晁二柱迎出來:“來了啊。”
“雨、雨姐。”男生們看向晁二柱的眼神就十分意味深長。
晁二柱站在晁雨身後,悄悄的一手扶額。
他昨晚怎麼吹牛的來着:
港劇Madam精英氣質,襯衫西褲長發,又美又飒禦姐範兒。
結果現在的他姐:
淡灰家居風運動服,素顔無妝,一頭長發用鲨魚夾夾在腦後。
他放棄了:“我媽說飯菜馬上做好,咱們先上樓坐會兒吧。”
晁家祖宅是一座全木質的清代老樓,飯廳在二樓。
晁二柱領着男生們往上走,老榆木略微掉漆的樓梯窄窄一道,踩上去吱呀吱呀響。
雕花的窗戶半推開,夏日悠遊的風吹進來,應和着天邊絲絲縷縷的雲。
這老房子維護起來格外麻煩,經常漏雨,馬桶常常堵,老電路帶不起空調容易跳閘。可坐在這視野開闊的飯廳裡,望着窗外的石榴花。
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葛潔在樓下喊一句:“準備開飯啦。”
男生們來晁家是來熟了的,又都紛紛下樓湧進廚房,去幫着端菜。
晁雨最後一個端着盤清炒苋菜上樓。
一個叫馬超的男生,趕緊接過她手裡的盤子:“雨姐,我來。”
晁二柱瞥他一眼:“平時沒見你這麼勤快。”
馬超低聲沖晁二柱道:“可能小時候被你姐欺壓慣了,一在她附近,自動調整成狗腿模式。”
葛潔解了圍裙,和男生們圍坐于桌邊。
窗口灌入的一陣夏風間,晁雨輕輕掃了眼。
辜嶼沒來。
可按晁二柱的說法,他該是要來的。
晁雨正想着,就聽窄窄的舊木樓梯又一陣細響。
大概那聲音太幽微,像一根隐形的細線吊起人的心髒,讓人不自禁擡眸去看拾階而來的人。
是辜嶼。
晁雨眼神很快的在他臉上掃了下,又移開。
還好,沒有月光做濾鏡,他那張臉清隽依然,卻沒昨夜那麼大殺傷力。
晁雨放下一顆心來。
葛潔招呼辜嶼:“怎麼來遲了?快坐。”
有人起哄:“葛阿姨一向最喜歡他。”
辜嶼跟葛潔打了招呼,視線掠過圓桌。
這桌子也是清代的舊物了,梨花木的碩大一張,雕花拙樸到有些過時,可很結實,男生們圍坐桌旁,也沒坐滿。
這時又有點微妙。
辜嶼剛回洵州不久,頂着爆火的光環,跟男生們一年沒見,加上人漸漸長大,對社會角色這事生出了實感,打遊戲的時候還好,一起吃飯,就總生出有點不知聊什麼的尴尬。
隻有晁二柱渾然不覺:“我這邊還有空座。”
辜嶼看了眼,腳步一轉,坐到了晁雨旁邊。
晁二柱微一怔。
辜嶼解釋一句:“我口味淡。”
這邊素菜多。
他落座的那刻,晁雨一瞬屏息。
亞軒作為設計公司,不少男同事用香水,成熟的,古龍味道的,甚至有點嗆鼻的。可她從沒聞過他身上的那種味道,甚至不确定是不是香水,冷冽得像山澗溪,鑽進人鼻腔,順着咽喉一路往下。
辜嶼聲線壓得很低:“我坐這裡,可以麼?”
她頓一秒,才反應過來,他竟然同她講話了?
“可以。”她點點頭,窗外一陣帶綠桐和栀香的夏風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