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交集發生在國慶節前的放學,林期照常坐在網球場的窗邊看餘知新練球,卻沒想到天公不作美,原本還算明朗的天空一下陰雲密布,林期側頭望了一眼過道上的小窗口,放下手裡的教材又墊腳看了一眼餘知新的包,沒多猶豫就往體育館門口跑。
體育館門口有個借傘管理處,林期找安保人員登記完了之後又跑了回來,敲了敲網球場的門。
餘知新剛停下來就聽到林期的敲門聲,他放下球拍擦了擦手才過來,林期見他過來眉開眼笑,直接把自己的傘遞過去道:“外面下雨了,我去門口借了傘來。”
餘知新遲疑不到片刻便伸手接過來道:“謝謝。”
林期連忙擺了擺手連連道:“不用謝不用謝。”
第二天快放學的時候,餘知新背着包從林期班級門口走過,看到他的身影從窗戶旁經過,班裡有幾個女生突然小聲議論了起來,林期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停下收拾東西回家的想法,漫不經心地看着手裡的書,支起耳朵偷偷瞟了兩眼已經聚成一桌的讨論組組。
據八卦來源稱,餘知新十歲就進了省隊,十四歲就進了國家隊,從小學就開始拿全國冠軍,是名副其實的天才球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前段時間突然退隊來這兒念高中了。
“他們這種級别的運動員是可以直接申請大學的吧。”
“是的吧,但是他還沒成年啊。”
“不是說搞體育的都特别吃天賦嗎,他條件這麼好為什麼不幹了。”
“這個不清楚……聽人說和他們家有關系吧。”
“哎?那他們家什麼情況啊?”
“隻知道老家是我們這兒的,但家裡人出去很多年都沒回來過了,好像很有錢吧,這次還是因為我們學校是搞網球訓練才轉過來的吧。”
後續的内容林期也沒聽了,但是一邊往體育館去的路上她一邊在想餘知新為什麼會退隊,他明明幾乎每天都在打球,可是卻退出了國家隊跑來沂市上普通中學。
盤腿坐在門口看餘知新打球的林期有些出神,她雖然不是運動員,但也知道網球訓練一般都要雙人配合。
可她也斷斷續續在這兒看他打球近三個月,就算在學校裡是有對練的,但反而是常駐的體育館整個暑假下來他幾乎都隻是一個人。
心不在焉地在借傘登記處簽了字,把傘還了之後才進體育館,林期照常坐在老位置,隻是書包裡什麼東西也沒拿出來,就托着腮盯着餘知新的身影發呆。
沒等她走神太久,餘知新就走過來敲了敲面前的玻璃,林期立馬振作,利索地爬了起來,順着餘知新指門的方向走過去,餘知新恰好也走到門口把昨天她借給他的傘遞了過來。
林期接過傘先是一愣,餘知新隻是道了謝便要回去,才轉身就被林期喊住了。
餘知新停下腳步,看着林期擡頭同他對視上了卻半天沒說話,還是先開口問了:“怎麼了?”
林期自己也傻了,她心裡一百個問題想問,一時間分不清哪些該哪些不該,哪些先哪些後。
“我……”林期猶猶豫豫不知如何發問,隻好在那“我”了半天。
餘知新等了半天也沒見她說什麼,看她态度猶疑也不知道究竟幹嘛,他無意深究也并不好奇,所以出于禮貌跟林期說:“如果沒事我就先進去了。”
眼見人要走,林期脫口而出:“你為什麼要退隊?”
話音剛落就覺得大有不妥,林期趕緊一邊道歉一邊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也隻是聽同學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餘知新打斷林期,難得還沖她笑了笑。
可林期卻無法從他的笑容中感受到愉悅,她甚至不解,如果同學們說的都是真的,她想不通餘知新為什麼要浪費他的天賦。
林期沒忍住問道:“為什麼呢?你明明很喜歡網球啊。”
餘知新沒有生氣,但是也沒有回答,他隻是靜靜地看着林期。
才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林期便覺得心悸得厲害,連忙捂住胸口,移開眼神,垂下腦袋,慌忙道:“對不起,是我太唐突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一時間林期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不是一個不懂得分寸感的人,不然也不會隻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看了餘知新這麼久。
令她沒想到的是餘知新沒有生氣,他睫毛輕顫,目光微動,忽而問她:“你覺得我喜歡網球嗎?”
林期遲疑着點了點頭。
“就沒了?”
唐栀瞪大了眼睛,托着下巴的雙手意猶未盡地放了下來。
林期瞥了一眼坐在小闆凳上的唐栀,目不斜視地看着電腦屏幕,“你好好反思反思怎麼把餘知新給弄來了,我都沒找你麻煩呢,你還在這裡聽八卦。”
唐栀依依不舍地起身,嘟嘟囔囔道:“那還不是主編說他朋友有事嘛,我哪知道他的朋友居然是餘知新。”
忍不住心中狠狠腹诽了主編幾句,跑去廚房哐哐當當切了一盤水果端過來,放在林期面前,讨好道:“主編和餘知新認識這種事任我想破腦子都想不出來啊,咱們往好了想嘛,說明餘知新也沒忘記你啊。”
語畢,她就立馬接收到林期一眼飛刀。
唐栀隻好從心退下,她作為旁觀者看得很清楚,林期也就能窩裡橫了,也不知道這麼多年還在糾結餘知新的是誰。